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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去给你嫂子冲麦乳精，兰子啊，婶子给你做鱼吃，不用了婶子，你就听婶子的吧。老三快去弄几条鱼去，知道了娘（这是真拿我当神仙了，到那就能弄到鱼）一个时辰后，拿着鱼往家走的时候，突然回头盯着林子里，远处奔跑的残影渐渐显出阿苔。快速进了林子，检查一下没有受伤，时光印记脑子里画面，皮游走的影子，无声地缀在那伙劫匪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返回。空气里残留着汗臭、血腥和劫后余生的戾气，像一条无形的尾巴，被阿苔死死咬住。
出了小城子山，这里还有两人看着自行车，一帮人骑上车，来到城北的一间民宿里。几间歪斜的土坯房，窗户用破麻袋堵着，透出昏黄摇曳的一点油灯光。阿苔狸猫般攀上屋后一棵枝叶浓密的老槐，身体紧贴粗糙的树干，气息压得几近于无。目光穿过破窗缝隙，看到屋内的景象让我心头猛地一沉。
油灯的光晕里，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丝绸短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方雪白手帕擦拭着镜片。他皮肤白净，与周围这群粗粝凶悍的关东汉子格格不入，像淤泥塘里突然冒出一朵白莲花——正是“金丝猴”。他身后站着两个精悍的随从，眼神锐利如鹰，手始终按在腰间鼓囊囊的位置，还真是这老东西。
“三爷，”一个叫郭峰的汉子，正是刀架明宇脖子的那个老大，正躬身向金丝猴汇报，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兄弟们探着了！真他妈是条大鱼！那要饭的小子亲口招的，身上藏着货，一斤五两的老山参！金疙瘩啊！”把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金丝猴擦拭镜片的手顿住了。他缓缓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冰锥一样刺人。他没有看郭峰，反而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动作优雅得近乎刻板。
“一斤…五两？”金丝猴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南方人特有的软糯腔调，在这土坯房里却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阴冷。他重复着这个数字，像在咀嚼一块硬糖。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掌拍在面前那张摇摇欲坠的破木桌上！
“砰——！”
桌上的油灯剧烈一跳，灯焰差点熄灭。粗陶茶碗震得跳起，又哐当落下。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所有劫匪，包括凶悍的郭峰，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金丝猴脸上那点伪装的斯文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毒蛇吐信般的贪婪和狠戾。“生子！”他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去！立刻！马上！联系‘上面’！告诉他们，钱，今天晚上，必须！送到我这里！现金！金条！有多少要多少！要筹够数，要快！！”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起伏，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灯火，像两团鬼火。
被点到名的精瘦汉子“生子”一个激灵，应了声“是！”，转身就往外冲。
金丝猴站起身，在狭窄的土屋里焦躁地踱起步子，丝绸衫的下摆扫过地上的尘土。他猛地停住，目光扫过郭峰和另外几个核心手下：“听着，明天，就在小城子山坳易！那小子要亲眼看到钱！让他验！让他摸！要让他相信，只要参到手，钱就是他的！明白吗？”
郭峰立刻点头：“明白！猴爷放心，弟兄们懂规矩！钱袋子敞开了让他看个够，过个手瘾！”
金丝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很好。等他验完钱，把参交到你们手上…确认无误之后，”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手脚干净点，送他和他那‘等着救命’的爹…早点团聚。荒山野岭，失踪个把要饭的，不新鲜。”
“是！”几个汉子齐声应道，眼中凶光毕露。
槐树上的阿苔，紧贴着冰凉的树皮，它像一片真正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融进更深的林子。场景消散，内心很是高兴，太好了，好好快去筹钱吧。
带着阿苔和袋子里的鲜鱼还在扑腾着，刚推开吱呀的大门，就见马兰嫂子坐在院角石碾上择菜。望见袋子活蹦乱跳，是鱼？我点点头。嫂子手里的菜“啪嗒”掉在筐里，眼睛瞪得溜圆：“我的个天！三弟婶子才让你去河边，这咋转眼就钓着了？”她探身瞅向竹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三哥，用的鱼饵……别人是没有的，妹妹抢着说道。”
马兰嫂子喉头动了动，没再多问。这年头能刨出活命的法子，哪个不是揣着三分秘辛。她想起大国前几日送她回家时说的话：“咱村不说，就这十里八乡的河汊子里，数三弟读书最厉害，最让人佩服，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那时我心里头那点疑窦，经过这几次接触下来，倒像是被日头晒化的雪水，悄无声儿渗进了泥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