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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明宇，你俩把手头事儿办利索了，瞅瞅能划拉点啥，紧着家里缺的买，好歹贴补贴补。完事儿甭等我，骡车也别往家赶，找个山旮旯背人处藏严实。大黑嘛，首接牵木屋去就成。那成，小七，柱子回答道，
小七骑着闪电来到了城南派出所，瞅见门房大爷，脸上堆起笑，递过去根烟：“大爷，您辛苦，来根儿解解乏？”大爷一看烟牌子，眼睛亮了亮：“哟，这…这多不合适…”小七麻溜儿塞过去：“嗨，甭客气，自家人！我大哥是曲大国，新来不久那个。”“啥？”大爷手一哆嗦，烟差点掉了，“曲大国？就那个壮得跟头牛似的汉子？”小七笑着点头。“哎呦喂！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伙子你叫啥？”“曲大宝。”“大宝？大国？一听就是亲兄弟！等着啊，我这就给你喊去！”
话音没落，就听见里头腾腾腾的脚步声，像擂鼓似的。大哥曲大国一头热汗冲出来，蒲扇大的巴掌拍在小七肩上，那劲儿道，跟铁锤夯地似的：“老三你到门口我就看到了！来了咋不吱声？快，跟哥进去坐坐！”小七赶紧摆手，像挡风似的：“大哥，今儿真不进去了，改天，改天吧。那个…我紧着问一句，你手头…宽裕不？”曲大国一愣，随即咧开嘴，笑得憨厚：“宽裕！上回你硬塞给我的钱，还没动多少呢，咱这吃住暂时都在所里，花销不大。”“那就好，”小七松了口气，声音压低些，“马兰嫂子把红本本（结婚证）给娘看过了，老太太乐得见牙不见眼。估摸着好日子快定了，你有钱，赶紧在城里学摸个房子买下来，得有个房成家啊。”曲大国搓着大手，脸膛微红：“嘿，老三，你不提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成，哥心里有谱了！”“那行，大哥，我先走了。”小七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来。“哎，我那宝贝疙瘩闪电呢？拴哪儿了？”“后院栓着呢。”“走，哥带你去牵！”
小七翻身上马，闪电打个响鼻，蹄子一刨地，箭似的就朝白山发电厂射去。离大门还挺远呢，门卫孟叔那眼尖得跟鹰隼似的，早瞧见他了，笑呵呵推开门迎出来。“孟叔，您这眼神儿，绝了！”小七勒住马笑道。孟叔拍着胸脯，中气十足：“自打你小子用那土方子，把我那老寒腿拾掇利索了，嘿，浑身筋骨都像重活了一回，眼珠子都倍儿亮！甭下马了，老李在他办公室猫着呢，你首接进！”“得嘞，谢孟叔！”
“笃笃笃”，小七敲响了副厂长李经办公室的门。“进来！”里面传来李晶熟悉的大嗓门，“是你小子！装啥斯文呢？跟我这儿还敲门，首接进来！”小七推门进去，嘿嘿一笑：“李叔，这不是怕您正忙，万一有客人在，多不合适。”李经把手里写了一半的文件合上，抬眼瞅着他，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上下扫量：“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回是又想倒腾啥稀罕物件，还是又捅啥篓子要我擦屁股？”小七挠挠头：“李叔，瞧您说的，我就不能是惦记您，过来瞅瞅？”“少来这套！”李经手指头在桌面上敲得梆梆响，“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麻溜儿的，有啥事，说！”小七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李叔，事儿是有，可在这儿…人多耳杂，实在张不开嘴。”李经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眼神锐利地扫了小七一眼，像刀子刮过，沉吟片刻，才微微颔首：“成。那跟我回家，正好晌午了，边吃边唠。”出了门，“李叔，要不您骑闪电溜一圈儿？可带劲了！”小七指指闪电。“去去去！”李经瞪他一眼，“人多眼杂的，像什么样子！你小子也给我收敛点，别整天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赶紧的，我去推自行车，你去财务室把上次没给够的账结了。”
小七熟门熟路摸到会计室。“哟！稀客啊！这不是咱们小七兄弟吗？”马会计一抬头，乐了。小七也笑：“马哥，您就寒碜我吧，这儿也是我半个家。”“等着啊，”马会计拉开抽屉，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珠子，“正好，把上回欠你那尾款给你结了，省得你心里老惦记着。”
揣着热乎的钱票子出了财务室，小七骑上马和李经在门口跟孟叔招呼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小七专捡那人少僻静、坑坑洼洼的土路走。瞅着西下里静悄悄的，连只野狗都没有，小七勒住闪电，等李经吭哧吭哧蹬上来。“李叔，咱往河边遛遛，我跟您掏心窝子说点事儿。”小七下巴朝远处泛着波光的小河一扬。李经“嗯”了一声，没多问，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凝重，跟着走。
到了河边僻静处，小七放开神识，确认连几只水鸟都飞远了，才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李叔，我听赵然，赵叔提过一嘴，婶子娘家老爷子，是在国家粮食部当司长，管着粮仓钥匙的，对不？”李经心里咯噔一下，像被冰水激着了，眼神瞬间像锥子一样扎在小七脸上，但转念想到赵然跟小七的关系，绷紧的神经才缓缓松开，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像块沉甸甸的石头落地，等着下文。小七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千钧：“李叔，跟您交个底儿，这事儿，我连我亲娘都没敢吐露半个字。我在山里头鼓捣几年，自个儿悄悄种了一片玉米。用的法子，是我瞎琢磨出来的，从咋存种子不让它‘歇气’（失去活性），到咋伺候地让它‘吃饱喝足’，能让苗子壮得像牛犊，棒子沉得压弯秆儿！我敢拍胸脯说，一亩地打出来的粮食，保底是现在乡亲们地里收成的三倍往上！只多不少！”
“三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