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日子在平静与期待中缓缓流淌，京城的春天裹着海棠的甜香漫进泰府的朱门。小燕子的肚子愈发圆润，行动也日渐笨拙，连弯腰捡帕子都成了难事。
尔泰索性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应酬，每日卯时陪着她用早膳，未时守在榻边看她午睡，连端茶递水都要亲手试过热凉才肯递给她。
府里的老嬷嬷们私下里捂嘴偷笑，说往日那个在朝堂上铁面无私的泰少爷，如今竟会蹲在廊下给少奶奶剥糖炒栗子，指甲缝里都沾着糖霜。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上投下菱形光斑，小燕子半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绣了一半的虎头鞋，突然皱着鼻子嘟囔："好闷啊，想去花园里转转。
"话音未落，尔泰己利落地从紫檀木架上取下银鼠披风，轻柔地裹住她臃肿的身子，连帽檐上的珍珠流苏都仔细摆正。两人慢悠悠地漫步在开满海棠的小径上，廊下的风铃被风一吹，叮咚声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向蓝天。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小燕子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指着远处："尔泰你看！"
只见承煜和念安正蹲在假山旁，小心翼翼地将几片海棠花瓣放在草叶搭成的"小船"上，旁边两个弟妹围着拍手欢呼。尔康家的小阿哥举着柳枝当船桨，不小心戳到妹妹的酒窝，惹得小姑娘咯咯首笑，笑声像串在金线里的银铃铛，在春光里荡开。
尔泰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伸手将小燕子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垂："等孩子出生，就带着他们一起放纸鸢。"
他话音未落，小燕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疼得倒抽冷气："尔泰...好像...好像要生了！"手中的帕子应声落地，绣着的并蒂莲在青砖上绽开一抹嫣红。
府中顿时陷入一片慌乱。管家撞翻了墙角的青瓷花瓶，水花混着碎瓷在地上蜿蜒；产婆提着药箱跑得鬓发散乱，发髻上的绢花歪到了耳际。
尔泰脸色煞白地守在产房外，双手紧握成拳抵在额前，指节泛出青白。
屋内传来小燕子断断续续的喊声，每一声都像烧红的烙铁，重重砸在他心上。
承煜懂事地递来热茶，却被他颤抖的手泼出大半，褐色的茶渍在石砖上晕开，宛如未干的血迹。
尔康和紫薇匆匆赶来时，正看见尔泰失魂落魄地撞翻了石凳上的香炉。
紫薇快步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声安抚："别担心，小燕子吉人天相。"
她腕间的玉镯碰着尔泰的袖扣，清泠泠的声响里，产房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惊得院角的玉兰簌簌落了满地白花。
产婆喜笑颜开地抱着襁褓出来，襁褓外裹着的红绸还带着体温："恭喜泰少爷！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尔泰踉跄着冲进房间，绣着百子千孙图的锦帐被风掀起一角，只见小燕子虚弱地靠在床头，鬓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却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
她伸出手，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响："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尔泰在床边缓缓蹲下，伸手轻轻触碰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指腹擦过那团时，眼眶瞬间。
孩子突然张开没牙的小嘴，含住他的食指，温热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紧："辛苦你了..."他俯身亲吻小燕子的额头，尝到咸涩的汗水，却比蜜糖还甜。
当晚，福伦府张灯结彩，红灯笼从垂花门一路排到游廊尽头。
皇上听闻喜讯，特命苏公公连夜送来玉锁金镯，还亲笔题写"麟趾呈祥"的匾额。
金粉未干的匾额悬在中堂，映得满堂红烛愈发鲜亮。
尔泰抱着孩子站在窗前，月光温柔地洒在二人身上，怀中的小生命正酣睡着，的小脸时不时皱成一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小燕子倚在他肩头，声音带着为人母的欣喜与疲惫："尔泰，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窗外突然炸开几串烟花，璀璨的星火映亮了她眼底的期待。
尔泰望着天际划过的流星，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就叫...启辰如何？愿他如破晓星辰，一生顺遂，光芒万丈。"
“嗯，星辰大海，未来可期，前程似锦，就叫星辰吧。”小燕子说完就很疲惫的沉沉的睡着了。
怀中的启辰突然咿呀一声，挥舞着藕节似的小胳膊，正抓住了父亲胸前的盘扣。
“恭喜呀，弟弟，又有了一个儿子，这下念安可以当姐姐了。”尔康贺喜
“走吧，我们出去说吧，小燕子太累了现在己经睡着了。”尔泰轻轻的把门关上。
“嫂子，这几日小燕子就需要你多多陪着她了，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下又得多多照看她了。”尔泰对紫薇说。
紫薇：“你放心吧，小燕子之前生承煜和念安时坐过一次月子了，我明天就派人去告知晴儿和萧剑，还有柳青柳红，可以让她们来多和小燕子聊聊天，他们知道小燕子生产了肯定很高兴。”
“多谢嫂子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那几个孩子也该让他们休息了。”尔泰望着不远处的承煜念安以及长乐永宴。
微风轻拂，带着海棠的芬芳掠过窗棂。
远处，承煜和念安正带着弟妹们提着灯笼玩耍，灯笼上画着的小老虎张牙舞爪。
孩子们追逐着踩碎满地月光，笑声清脆悦耳，惊起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夜枭，扑棱棱飞向缀满星子的夜空。
在这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夜晚，新生命的降临，为这个历经风雨的家庭，又带来了欢声笑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