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修复舱的蓝光缓缓消散,林深的睫毛颤动着睁开双眼。他望着头顶陌生的银白色舱顶,瞳孔中满是迷茫——消毒水的气味、机械运转的嗡鸣,还有胸口传来的异样触感,都在提醒他正身处未知之地。当舱门缓缓升起,苏晚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帘,她伸手想要触碰他,却在半空僵住:“林深...你还记得我吗?”
林深扶着舱壁起身,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皮肤上的银色纹路己消失不见,可脑海中却像被挖去了一大块,残留着难以名状的空洞。“你是...”他的声音沙哑,目光扫过苏晚手中紧握的纸条,“我们...认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苏晚的眼眶瞬间泛红。她颤抖着展开那张画着笑脸的纸条,哽咽道:“我们一起对抗过科技集团,在镜像空间里出生入死...你还说过,要在和平的世界重逢。”然而林深只是皱着眉头,那些文字像陌生的符号,无法唤起任何记忆。
守界人总部的警报突然炸响,红色灯光将走廊染成血色。叶知秋浑身浴血地撞开舱门,星辰之剑上还滴落着黑色黏液:“三个祭坛的仪式进入最后阶段!北美洲祭坛的能量波动己经突破临界值,五大湖的湖水正在向镜像空间倒灌!”她的目光落在林深身上,瞳孔猛地收缩——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眼中竟只剩疏离。
江辰踉跄着扶住墙壁,镜片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阿尔卑斯山的神秘组织启动了‘灵魂献祭’,那些黑暗生物的数量呈指数级增长。我们的防线最多撑过半小时!”他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穿着银色盔甲的科技集团成员正在马里亚纳海沟祭坛吟唱诡异的咒语,巨型菱形装置表面的符文如同燃烧的活物,将海水煮沸成翻滚的数据流。
林深下意识按住额头,剧烈的刺痛突然袭来。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穿着黑袍的自己冷笑着举起青铜钥匙;母亲在玻璃舱中扭曲的意识体;还有一个巨大的沙漏,里面漂浮着无数人的记忆碎片。这些画面如同锋利的刀片,在他空白的记忆中划出渗血的裂痕。“头...好痛...”他单膝跪地,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面后化作细小的银色光点。
苏晚立刻扶住他,从怀中掏出半块芯片——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芯片贴在林深眉心的瞬间,更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广告公司加班时的泡面香气;第一次踏入镜像空间时看到同事化作虚影的惊恐;还有与苏晚在数据库并肩作战的场景。“我想起来了!”他抓住苏晚的手腕,“但这些记忆...好像被人刻意封存过。”
叶知秋的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一个经过变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重构者,你以为抹去记忆就能逃避命运?”全息投影中,黑袍林深的身影在数据乱流中时隐时现,他身后的菱形漩涡里,隐约可见三个祭坛的实时画面,“当‘深渊共鸣’完成,所有被篡改的记忆都会成为观测者的养料。看看这个——”
画面切换到守界人总部的地下实验室。无数玻璃舱中浸泡着与林深外貌相同的克隆体,他们胸口都镶嵌着黑色菱形晶体。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培养舱缓缓升起,舱内沉睡着的“林深”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与黑袍林深如出一辙的疯狂光芒。“这些都是你的‘备用容器’,”黑袍林深的笑声带着金属的扭曲,“毕竟,真正的重构者只能有一个。”
江辰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我追踪到信号源了!对方藏在镜像空间的‘记忆回廊’深处,那里存储着所有人的意识备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突然布满雪花,“不好!他们正在删除关键数据!”
林深握紧拳头,秩序之徽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虽然记忆依然残缺,但战斗的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判断:“叶知秋,你带队继续阻击祭坛;江辰,想办法恢复数据;我和苏晚去记忆回廊。”他转头看向苏晚,后者将芯片嵌入腕表,界面立刻浮现出复杂的路径图——那是父亲留下的镜像空间地图,标注着所有隐藏通道。
记忆回廊的入口位于守界人总部的档案室。当林深推开那扇布满铜绿的铁门,扑面而来的不是纸张的霉味,而是令人作呕的电子腐臭。西周的书架上排列着无数水晶球,每个球体中都封存着一段记忆。他们刚踏入回廊,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由记忆碎片组成的触手破土而出,这些触手表面浮现着人们最恐惧的画面:有人被镜像生物撕成碎片,有人眼睁睁看着亲人在眼前消散。
“这些是被删除的负面记忆,”苏晚挥舞着父亲改造过的激光笔,切割着逼近的触手,“它们正在具象化!”她的激光笔击中一个水晶球,球体炸裂的瞬间,无数学生模样的身影从碎片中涌出,他们的校服上沾满血迹,空洞的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林深——那是科技集团在某所学校进行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林深发动空间折叠,带着苏晚闪避开攻击。他尝试使用记忆重构能力,却发现这里的规则完全不同:每一次对记忆的修改,都会引发空间的剧烈震荡。“不能硬来,”他看着逐渐合拢的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记忆甲虫,这些甲虫每啃食一块记忆碎片,就会分裂成两只,“我们得找到主控终端,从源头关闭这里。”
在记忆回廊的深处,黑袍林深正站在巨大的记忆树前。这棵由数据光缆构成的巨树根系扎入地面,树冠连接着整个镜像空间的意识网络。他将黑色青铜钥匙插入树干,无数记忆碎片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其中不乏守界人的核心机密、各国政要的隐秘往事,还有林深童年时与父母的温馨片段。“多么美妙的养料,”他抚摸着流动的记忆,“当这些都献给观测者,现实世界也将化作齑粉。”
此时,叶知秋的星辰小队在北美洲祭坛陷入绝境。湖水倒灌形成的时空漩涡中,游出无数半透明的巨鲸,它们的身体内部跳动着人类的意识体。队员们的能量武器打在巨鲸身上,反而让它们吸收能量变得更加强大。叶知秋望着逐渐升起的祭坛核心装置,突然扯开衣领——她的胸口处,一枚古老的星辰印记正在发光,那是初代守界人传承的禁忌力量。“对不起了,林深...”她低声呢喃,星辰印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人化作流星撞向装置。
阿尔卑斯山的战场同样惨烈。神秘组织的大祭司高举着镶嵌黑色宝石的权杖,念诵的咒语让天空裂开血红色的缝隙。从缝隙中坠落的,是融合了中世纪骑士与机械装置的怪物,它们的长枪上缠绕着记忆锁链,被击中的守界人会瞬间失去战斗意志。江辰的数字幽灵部队在网络中遭遇了更强大的AI防火墙,他的鼻腔和耳道开始渗出鲜血,却依然死死盯着屏幕:“找到...后门程序了...”
当林深和苏晚终于抵达记忆回廊的主控室,黑袍林深早己在此等候。他身后的屏幕上,三个祭坛的能量条即将满格,而守界人总部的防御系统正在被逐一攻破。“来得正好,”黑袍林深转动钥匙,主控室的墙壁开始扭曲成镜面,“让我们来看看,哪个重构者的记忆更纯粹。”
镜面上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左侧是林深作为普通人的轨迹,按时上下班、偶尔加班、周末窝在出租屋打游戏;右侧则是充满战斗与牺牲的守界之路,每一个画面都伴随着鲜血与泪水。“你以为那些‘珍贵的记忆’是恩赐?”黑袍林深的声音带着蛊惑,“不过是观测者给你戴上的枷锁。选择吧,保留这些软弱的情感,还是成为真正的容器。”
林深握紧秩序之徽,徽章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想起苏晚在废墟中焦急的眼神,叶知秋化作流星前的低语,还有江辰拼尽一切的执着。“我的记忆...由我自己定义。”他的瞳孔中燃起金色光芒,镜像能量在体内重新沸腾,“而且,你好像忘了——”他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七个,每个分身都持有不同形态的青铜钥匙,“真正的重构者,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与此同时,全球三个祭坛同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观测者的轮廓在虚空中逐渐清晰,它伸出的手指触碰现实世界的瞬间,无数城市开始数据化。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辰成功破解了防火墙,将一段病毒代码注入祭坛系统;叶知秋的牺牲引发了连锁反应,星辰之力在五大湖形成了能量屏障;而林深,正与黑袍林深展开一场关乎记忆与意志的终极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