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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棚前，手里握着对讲机，眼睛扫过忙碌的现场。工人们正把最后一组灯光设备搬进B区，摄影师们在调试镜头角度，场务小跑着分发道具。顾言从另一边走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眉头还是没松开。
“灯光架设进度比预期快了半小时。”他把文件递给我，“但音响那边说线材有点老化，可能需要更换。”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联系采购组，让他们立刻补货。钱的事让财务先垫上，回头再报账。”
顾言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我叫住：“别太紧绷了，咱们撑得住。”
他顿了下脚步，回头看我一眼，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这阵子我们俩几乎没怎么合眼。自从那篇洗钱的文章出来之后，团队里不少人开始焦虑。虽然投资人最终被我们稳住了，可人心这种东西，就像风吹沙，你不知道哪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大步走向摄影棚方向。
第一站是设备检查。技术组己经提前两小时到场，每个人都在紧张地测试机器。老张是我们这边的老摄像师，正蹲在地上用万用表测着什么。
“老张，怎么样？”我蹲下来问他。
“主摄没问题，备用机也正常。”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电池寿命不太稳定，拍长镜头的话得注意换电。”
“那就多备几块。”我说，“今晚之前必须全部充好。”
“明白。”老张点头，“我己经安排人手轮班盯着了。”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往下一组走去。灯光组那边己经搭好了主灯架，几个工人正在调整角度。我绕到背后一看，发现有个角落的线路缠在一起，皱了皱眉。
“小李！过来一下！”我朝负责布线的小伙子喊道。
他赶紧跑过来，看我指着那堆线，脸色一变：“啊……这个我马上整理！”
“不是马上，是现在。”我语气不重，但很坚定，“拍摄时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出事，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我们的疏忽受伤。”
他连连点头，立刻招呼同伴一起动手拆开重新整理。
顾言这时候也跟了过来，看了看情况，低声对我说：“刚才收到消息，陈姐那边好像又在搞事情。”
我挑眉看他：“这次是什么？”
“具体还不清楚，但苏姐说她最近和几家媒体走得挺近。”他顿了顿，“不排除有新的舆论攻势。”
我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正在布置的场景。那是个废弃工厂改造成的拍摄基地，钢筋、墙壁斑驳，但在灯光打上去的一瞬间，却有种独特的美感。这是我们拼尽全力才争取来的机会，不能毁在谁的阴谋里。
“那就更得把准备工作做到极致。”我说，“只要我们不出错，他们就找不到破绽。”
顾言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点什么，像是信任，又像是安心。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他几乎全程泡在各个部门之间，从道具组到化妆间，再到演员休息室。每个环节我们都亲自确认，确保没有遗漏。
到了下午，所有设备基本调试完毕。顾言去和导演组开会，我则留在现场，监督最后一批背景墙的安装。
“林哥！”场务小周跑过来，气喘吁吁，“演员们都到齐了，等着走位呢。”
“好，我这就过去。”
我走进排练区，演员们己经陆续入场。有几个新加入的小角色还在低声交谈，气氛不算沉闷，但也谈不上热烈。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场地变了、资金风波刚过、网上还有传言，没人能完全放心。
我走上台，清了清嗓子。
“各位，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心里都有点乱。”我环视一圈，语气平和却不容忽视，“但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们不是临时抱佛脚，也不是在赌运气。我们是在做一部值得被记住的作品。”
有人抬起头，看向我。
“不管外面怎么说，我们自己得相信它。”我继续说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每一场戏都很重要。我不求你们完美无缺，只希望你们全力以赴。”
说完，我看向顾言，他站在门口，微微颔首。
“现在，我们开始走位。”我挥了挥手，“一个镜头都不能糊弄。”
演员们陆续起身，开始进入状态。有人开始低声讨论台词，有人己经在熟悉走位路线。整个排练区渐渐热闹起来，仿佛真的要开始拍戏了。
傍晚时分，动员大会正式举行。我和顾言分别上台讲话，把项目的愿景、拍摄的意义，以及我们一路走来的坚持，都一一说了出来。
“这不是一场赌博。”我说，“这是我们在证明自己。”
顾言站在一旁，接过话筒：“我们会陪大家一起走到最后，哪怕前面还有风雨。”
台下响起掌声，有些零星，但足够真诚。
夜幕降临，整个剧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就是正式开机的日子。
我站在控制台前，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你觉得……明天会顺利吗？”顾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轻声问。
我笑了笑，转头看他：“你说呢？”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总这么自信。”
我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低了下来：“不是自信，是不想让你失望。”
远处的灯光依旧闪烁，像极了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梦。
“喂，”他突然开口，“如果真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一起解决呗。”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了起来。
“林哥，道具组那边说少了一个关键道具，好像是剧本里的那个怀表。”
我皱了皱眉，拿起对讲机：“让他们查库存，要是实在找不到，立刻联系采购组加急调货。”
“明白。”
我收起对讲机，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
“我陪你。”他说。
“那你得带咖啡。”我笑着推了他一把。
他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