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未央宫的鎏金飞檐时,谢鸾音褪去平日里故作柔弱的素白襦裙,换上一袭月白色蝉翼纱衣。领口处精心设计的半透明薄纱若隐若现,发间仅用一支珍珠步摇挽起青丝,反倒衬得肌肤如凝脂般莹润。她对着铜镜点上泪痣,指尖沾了些胭脂晕染眼下,生生造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氏,陛下宣你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宫道上回荡。
踏入御书房,沉香萦绕间,谢鸾音双膝微屈,盈盈下拜:“民女参见陛下。”声音轻柔颤抖,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龙椅上的皇帝放下奏章,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抬起头来。”
谢鸾音缓缓抬眸,睫毛上还凝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盈盈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惊惶无措:“陛下...民女心中惶恐不安。”说着,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单薄的身子在纱衣下微微发颤。
皇帝挑眉:“惶恐?你在朝堂上指证皇子时,可不见这般怯懦。”
“那是民女被逼无奈!”谢鸾音突然膝行两步,声音哽咽,“当年父亲含冤而死,民女被族人卖到青楼...那些日子,民女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她伸手抹泪,腕间露出一道淡青色的旧疤,“这是老鸨用鞭子抽的,就因为民女不肯接客...”
皇帝的神色微微缓和,却仍冷声道:“所以你就搅弄朝局,妄图翻案?”
“民女不敢!”谢鸾音猛地叩首,珍珠步摇撞在青砖上发出脆响,“民女只是想求陛下给谢家一个清白。这些日子,太子和西皇子的人轮番威胁,民女...民女真的好怕。”她抬起头时,脸上泪痕交错,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若不是陛下圣明,下令彻查,民女怕是早就...”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皇帝下意识地起身,却又生生止住,沉声道:“朕看你倒是聪明,懂得借势而为。”
谢鸾音泪眼朦胧地望着皇帝,声音带着一丝羞怯:“民女哪有什么智谋,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若能得陛下庇护...”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民女失言,请陛下恕罪!”
皇帝盯着她绯红的脸颊,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倒是比那些后宫女子有趣。”
“民女不敢与娘娘们相比。”谢鸾音垂眸,手指绞着裙摆,“娘娘们出身尊贵,又有倾城之貌。民女不过是...”她咬了咬下唇,“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寻一处安身之所。”
“安身之所?”皇帝走近,身上的龙涎香扑面而来,“你可知,在这宫中,想要安身,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鸾音缓缓起身,怯生生地对上皇帝的目光,又慌忙躲开:“民女愿意...愿意做陛下最忠心的人。只要陛下能护民女周全,能为谢家洗刷冤屈,民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民女什么都愿意。”
皇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谢鸾音顺势靠过去,柔弱地倚在他肩头:“陛下,民女真的好累...”
暮色渐浓,御书房内的烛火次第亮起。谢鸾音知道,自己己经成功在这个掌控天下的男人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怜惜”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