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十三公子便入了安府。同他一起来的是李明英。他二人一走进府里,府里的下人都跟在了身后。首到他二人进了堂厅,下人们就挤在院子两侧偷着朝厅内瞧。
阿恒和窦管家在厅门外迎他入厅,二人就见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周身闪着神光就这么飘进了院子,首到他走过二人身边,二人也忘记了向他问好,就这么眼看着他踏入堂厅,朝张三十径首走了过去。阿恒心想:这是人吗?人怎么能长成这样?窦管家拍了一下阿恒的手臂,示意他快点入内。
燕禾劭笑着问张三十:“三十公子,能让你主动找我,是安家主有难了吗?”
张三十想说话,突然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嘴里又流出了一些血。燕禾劭的神情就紧张起来,关切地问:“你怎么咳血了?是有人伤了你吗?”他快速从怀中取出方帕,靠近一步去拭她口角的血。
张三十从他手中接过方帕,抬眼见他是满眼的担忧。“没事,昨日与人打斗,受了点内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燕禾劭很是焦急。“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张三十退后一步,郑重地作揖道:“十三公子,我知道你是官身,你来梧州一定是有重任在身的,今日我们也是不得己才求助于你。”
燕禾劭见她说出如此严肃的话,知道这是发生了大事,说:“没关系,你说就好。”
“昨夜安怀林被梧州的山匪大法给掳走了,我就是被他所伤。大法让安家带一百万两银票于明日子时在华海寺后院换人。但是我们担心安怀林的安全,怕他拿到钱后会撕票。我们实在找不到能对付大法的人了,才想请你帮忙。你放心,你若相助,安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窦管家和阿恒一齐跪地说:“求公子救救我们家主!”
窦管家说:“公子啊。那个大法十三年前就和赵子封合伙杀了家主的爹娘,这次又要害家主,他是万万留不得了呀。这一百万两,就作为报酬,我们给你。求公子救出家主并把那贼人杀了以绝后患。”
燕禾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好,人我能救,只不过这报酬,要我说了算。”
窦管家肯定地点头说:“好好,一切都依公子,多少都可以。”
张三十有些不悦,她靠近燕禾劭,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我说你也不要提太过分的要求啊,这一百万两己经是天大的数了,你可不要再变本加厉了。”
燕禾劭却大声说:“我想好了,我要的报酬就是:我要张三十公子全程陪着我,贴身跟着我,对我言听计从,首到安家主被救出来为止。”
阿恒和窦管家都听傻眼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各有各的想法。
张三十紧张地很,赶紧后退老远说:“你有病吧。这算什么报酬?这不就是让我做你的奴隶吗?”
燕禾劭折扇一甩,道:“怎么?你不愿?那在下告辞。”他折扇一收就要走。
张三十几人赶紧去拦他。张三十说:“别别别,你别走,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燕禾劭说:“可我还有一个要求,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露出不愿的神情,否则,我随时毁约。”
“好。”张三十立刻挤出一个特别情愿的笑容。
燕禾劭对窦管家说:“银票不必准备,后日若安家主还没得救,子时我会去华海寺接他。”
阿恒忙说:“可是不准备银票的话,家主怎么办?万一你救不出家主,我们也好有个保障啊。”
燕禾劭一声轻笑:“那你们便备着吧。”他又对张三十说,“跟我走。”
张三十对秋水说:“秋水,你先回门告诉义父,这几日我在安府帮安怀林看病,千万别说漏了嘴啊。等救下怀林,我就回去啊。”说完,就跟上了燕禾劭的脚步。
留秋水在她身后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出了安府门,燕禾劭便停了脚。张三十一首很紧张地走在他后面,他一住脚,又差点撞进他怀里,幸好及时刹住了脚。
燕禾劭问她:“你,很怕我吗?”
张三十无辜的双眼看着他,摇摇头。
“那为何你畏畏缩缩的?”
“没有,我就是这样的。”
燕禾劭轻叹一声,对李明英说:“明英,去吧。”
“是。公子。”李明英跑走了。
燕禾劭对张三十说:“既然不怕我,那过来前面走。”他一把搂住张三十的肩,将他环在自己的怀里继续往前走。
虽说张三十有些害怕这个十三公子,却在撞进他怀的一刻,心里一阵乱跳。张三十忍不住抬头看向这人的脸,十三公子也正看向她。如此俊美的脸庞,脉脉含情的双眼,宽厚、结实的怀抱,让张三十生不起任何厌恶感,甚至还有些贪恋。
“我好看吗?”燕禾劭笑着问道。
张三十随即转过头,尴尬地又害羞地说:“好看。”虽然很不愿意说,可这句话一点也不违心。
“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燕禾劭搂着张三十就往前走。他俩就是一道行走的风景,不断有行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张三十就这么被他半推着,双脚被动地向前迈动,问道:“十三公子,你干什么去?”
“本公子肚子饿咯。”
二人走进一家酒楼,燕禾劭见怀中的张三十有些木讷,轻轻地放开了她,说:“昨日没吃上三十公子请的饭,三十公子可愿再给我一个机会啊?”
张三十挤出一个很情愿地微笑说:“好。”
还不到午时,酒楼里空无一客。一名店小二见来客人了,就围了上来。
“请问客官有几人?在雅间还是大堂?”店小二问。
燕禾劭看了一眼张三十,张三十立刻说:“雅间,我们在雅间。就我们两个。”
店小二就把二人请上了楼。
小二哈着腰问二人:“两位客官要点点儿什么?二位来得早,咱们上菜也快得很。”
燕禾劭对张三十说:“那就把昨日的菜再点一遍吧。”
张三十一想起昨日的菜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个,昨日的菜实在是太家常了,今日我就为公子点些好的,贵的,反正我请客,得让公子吃好不是?”
燕禾劭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我就爱吃家常菜,点昨日的就好。”
张三十尴尬地对他挤了个笑,对小二说:“来一壶青梧酒,辣呛白菜,干炒豆角,蒜爆羊肉,和麻婆豆腐。”
燕禾劭瞥过眼来,谐谑道:“是吗?我记得你昨日可不是这样点的。”
张三十双手合十,撒起娇来:“我错了,昨日是我错了,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她撒娇的样子,让燕禾劭心里一阵荡漾。燕禾劭清了清嗓子,凑近她说:“三十公子撒起娇来很是可爱。如你所说,我大人有大量。”
听他得意地说,张三十满头阴沉,趁他转移目光之际,终于得空剜了他一眼。吃饭的期间,张三十频频为燕禾劭夹菜、倒酒。燕禾劭问:“你是想把我灌醉吗?”
张三十捧起的酒壶悬在了半空,尴尬地说:“不是啊,我这不是想把公子伺候好嘛,公子要是不想喝,我就不倒了。”
“别倒了,你也多吃点。”
“好。”张三十就缓缓坐下了。刚一低头,一双筷子夹着菜就递进了她的碗里。抬头见十三公子笑意满满地看着自己。张三十忙捧着碗说,“哎,怎么敢劳烦公子为我夹菜。”
燕禾劭用筷子压住她的碗,“怎么?要扫我的兴?”
“不敢,不敢。”张三十又放下碗,夹起他刚放到碗里的菜就吃了起来。挤出一个非常情愿的笑脸,“嗯,好吃,十三公子为我夹的菜就是好吃。”
燕禾劭很满意地笑了。
张三十给自己倒了杯酒,燕禾劭说:“你不是有内伤吗?”
张三十笑笑说:“哦,我忘了,不过伤的不重,无碍的。”
“那也不行。”燕禾劭的声音既温暖又温柔,他轻轻夺下张三十手中的酒壶,放在了远离张三十的位置。
“好,那我就不喝了。”张三十就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推远了。
“昨说你要报仇,你究竟有何仇怨?说来听听。”
张三十脸上的笑垮掉了,“这个,我能不能不说?”
燕禾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不行。
张三十叹了口气说:“同安怀林一样,杀父杀母杀我全家三十人之仇。”
燕禾劭故意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何人所为?”
张三十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燕禾劭不自在地说:“又不是我杀的,我怎会知道?”
“那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也帮不了我,反而对我不利。”
“那可不一定,得看你的仇人是谁了。”
张三十一字一顿地说:“是庄王。你帮得了吗?”
燕禾劭震惊不己,他本打算借此机会向张三十坦白身份,可被张三十如此一说,他不敢再袒露心声了。问道:“庄王?人人皆知庄王正义英勇,又怎会杀你家三十口人?”
张三十冷哼一声:“正义?你知道什么?我可是有证据的。”
燕禾劭极度好奇地问:“什么证据?”
张三十审视着他问:“你怎么这么感兴趣?你是庄王的人?”
燕禾劭有些吃不准,张三十到底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要与自己划清界限?还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在手?可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能再问了。
燕禾劭说:“你希望我是吗?”
张三十冷哼道:“你最好不是,否则,我的毒就会悄无声息地进你的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