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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还是老样子，！”叶云舟刚跟饭店老板说完，林静赶紧加了一句：“沈大哥，加一个弹簧菜。”说罢，接过递来的水杯，猛灌一大口：“饿坏了，我感觉能吃两碗饭。对了叶大哥，你是不是出门了？今天刚回来？”叶云舟瞧着林静虽然有些疲态，但眼神明亮，精神头不错，便开口道：“我去运城学习了，下午刚回来，车站广场都空了，正纳闷你去哪里摆摊去了呢，看你的样子，还不错？”林静所有的情绪都挂在脸上：“我去毛纺厂那边了，那儿女工多，衣服销量还不错。”林静对自己最近的战果很满意，说话和肢体语言都带着欢快，带动着叶云舟的情绪，似乎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沈大哥在上菜的间隙还调侃林静：“这丫头挺能吃的，就不见长肉。”叶云舟心里有点发涩，才16岁，她像蜗牛一样，背着重壳前行，个中艰辛，只有自己才懂。
从饭店出来，叶云舟才说起身份证的事情：“我二哥的意思是，首接回家拿户口本，我不太了解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你担心，我可以跟你去一趟。”初秋的夜风吹走了那一丝燥热，林静侧过头，爽快的回答：“好，我哪天都行，看你的时间。”叶云舟嘴角勾着一丝笑意，他很喜欢这初秋的夜，微凉的风。
毛纺厂的老胡同最近变的格外热闹，林静在这边摆摊后，吸引了不少其他摊贩聚拢过来。这天，林静刚到，旁边卖鸡蛋糕的白姐便热情的打招呼：“小林，你吃早饭没有？”说着，还帮林静把车上的凳子搬下来。白姐才来没几天，或许是看林静年龄小，顾客多的时候总会帮忙照看摊位，为人很是热心。林静也挺喜欢这个大她几岁的小姐姐，笑着回应：“白姐，我还没吃呢，给我来一块儿您的鸡蛋糕呗！”俩人这几天混得很是熟络。林静从开始的卖花裙子到现在，满批发城找尖儿货，她不再满足于本地市场上随处可见的款式 ，打算办好身份证后，一定去阳城或者海市看看。她小摊上的货吸引了一批年轻的姑娘，成了她忠实的老顾客。今天她又淘了毛边的牛仔裤，和波点衬衣。没办法，摊子小，每天变着花样准备新款式，就怕一成不变，留不住顾客。一如往常的忙碌着，专注给顾客找衣服，没留意其他小摊贩的动向，治安大队的人围过来的时候，她才察觉。三个穿着制服的一脸严肃：“谁允许你们在这儿摆摊的？”顾客一见这阵仗，纷纷散去。留下一脸懵的林静和白姐。林静很快反应过来，瞄了一眼制服，心里稍定，问道：“同志，这边不让摆摊吗？哎呀，我们真不知道，这就走。”其中一个年轻的队员不耐烦道：“唉，你这个小同志，跑啥呀？心虚啊？”另一个队员扣住车把，一副怕林静逃跑的架势。这就有点意思了，摆摊按道理归治安大队管的吧？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同志，摆路边摊应该不是治安大队管的吧？”白姐有点着急，从后面轻轻的扯一下衣袖。那三个人似乎有点意外，提高了嗓门：“随意摆摊，你还有理了？我们接到报案，说你这儿以次充好，卖些假冒伪劣产品。我们要依法扣留你的货物，拿去检查。”林静冷下脸：“同志，虽然我年龄小，但也知道，治安大队无权扣留商贩的货物，有人报案，我可以去公安局跟他对质。”又回头对白姐说：“白姐，如果我被带走，麻烦你去公安局报案，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大清朝。”白姐结结巴巴的点头应是。治安大队的也没想到今天踢了个铁板，一首没吱声的队员说：“你不用危言耸听，我们可没说要抓你回去，只是拿你的货物去检查。”林静立刻反驳：“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工作都让你们抢过来了呗！老百姓就算不懂法也知道什么叫各司其职。”这时，熟悉的男声传来：“好一个各司其职，同志，你们是哪个大队的？有证件吗？”叶云舟拨开人群走到林静身边。其中一个队员，看见叶云舟有些不自然，目光躲闪。另一个皱眉呵斥：“闲杂人等不要妨碍公事。”叶云舟不依不饶：“那这样吧！我们首接去公安局，或者附近的派出所解决问题。”三个人低头小声商量，最后其中一人开口：“既然你们觉得不归治安大队管理，我们会通知市场管理和城市管理部门的同志。但是这里不允许摆摊，现在赶紧离开。”说完，三人转身走了。林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瞥见胡同转弯处的母女二人，妇女得意的叉着腰，小姑娘怯怯的躲在妈妈的身后。
林静回头安抚受到惊吓的白姐：“没事啦，没事啦，今天还得谢谢你呢！”边说边给白姐收拾摊位：“明天不能来这边摆摊了，白姐，你要不去市中心那个金桥市场那儿看看，那儿人多....”叶云舟给林静收拾好摊位，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白姐瞄了好几眼，终是按耐不住八卦的心：“那个男同志，不是你哥吧？你俩啥关系？”林静笑着问：“白姐，你刚才那个紧张和害怕是装的吧？是吧？你把我都骗了。”白姐瞪着她，轻轻的拍了下林静，气哄哄的说：“我还没说你呢！人不大，气性咋那么大？我们天天在街上跑，你就不担心人家给你下绊子啊？低个头，忍一忍就过去了吗？”林静能理解白姐的顾虑，商贩，个体户低人一等的帽子还要扣好长时间呢！小心翼翼是大家生存的常态。但她明白，今天的妥协，会换来明天更大的羞辱。这是认知上的差异。林静乖顺的听着，不时点头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