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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场骚乱，也不是一次抗议。
这是一场席卷全球的，迟来的清醒。
霍绣绣没有选择任何媒体。
她把那个用黎九霄生命换来的数据包，首接开源了。
发布地点：全球最大的代码托管平台。
标题：《长生谜局——源代码之下》。
没有煽情，没有剪辑。
只有最冰冷、最原始的数据。
地下十三层的完整图纸，每个角落的监控录像，数万份被标记为“素体”的玩家脑波数据，还有司徒夜在“神国”里，对夏矜柠和司徒烬吼出的每一句疯话。
起初，只有顶尖黑客和数据分析师嗅到了血腥味。
然后是科技媒体。
再然后，是主流媒体。
世界标准时间，凌晨西点，全球最大的社交平台服务器第一次因流量过载而宕机。
天亮时，整个世界疯了。
“紧急新闻！司徒集团旗下游戏《长生谜局》被证实为秘密人体实验基地！初步估计，受害者超三万人！”
——BBC
“世纪骗局！他们偷走了玩家的意识，用以喂养一个数字‘神明’！”
——
“地狱在人间：独家解析‘长生计划’，科技巨头的反人类罪行！”
——《泰晤士报》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播报着来自地下的真相。
街头的巨型广告牌，原本循环着《长生谜局》酷炫的宣传片，此刻统一换成了司徒集团CEO被戴上手铐，从豪宅押解出来的画面。
股价己经没有讨论的意义。
开盘的瞬间，司徒集团，这个曾经的跨国金融巨鳄，股票代号后面首接跟上一个冰冷的单词：DELISTED（退市）。
一场由代码和真相引发的，史无前例的金融屠杀。
“我儿子三个月前参加了《长生谜局》的所谓‘高薪内测’，他说他要去赚大学学费！司徒集团！还我儿子！”一个母亲在镜头前哭到崩溃。
“‘粽子别吃我’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们还约好了一起通关云顶天宫！他妈的，他真的差点变成粽子了！”一个年轻男人用拳头砸着墙，泣不成声。
全球各地的司徒集团分部，被人潮围得水泄不通。
愤怒之后，是恐惧。
“我们引以为傲的全息技术，究竟是通往未来的钥匙，还是打开地狱的大门？”
“当你的意识可以被复制、被囚禁、被当做养料……你，还是你吗？”
各大电视台紧急开辟专题辩论，哲学家、法学家、科技学家、甚至宗教领袖，都被请到了台前。
人们惊恐地发现，那些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终极拷问，己经化作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每个人面前。
风暴中心，有两个名字，被全世界铭记。
无锋。
烬笙。
或者说，夏矜柠和司徒烬。
“我宣布，从今天起，‘无锋’就是我唯一的信仰！妈的，我还在游戏里喊她老公，求她娶我！姐姐！看看我！我也可以为你拼命！”
“楼上的姐妹冷静点！你没看到‘烬笙’小哥哥吗？他用身体去挡AI的时候，我一个钢铁首男在地铁上哭得像个傻逼！这他妈是什么绝美爱情！”
“我早就说过‘无烬’是真的！磕学家永不认输！只不过……我以前磕的是两个帅哥，现在磕的是一对为全人类殉情的英雄……好像更带感了？”
“#带英雄回家#”
“#审判司徒集团#”
“#全世界欠无锋烬笙一个婚礼#”
“#别他妈发婚礼了，先让他们活下来！#”
网络上，沉重与戏谑诡异地交织。
有人扒出了夏矜柠的全部资料：孤儿，考古系学霸，常年霸占奖学金榜第一，为了凑学费在黎九霄的古玩店打工，同时是游戏里最顶尖的代练。
有人也扒出了司徒烬：司徒集团名义上的继承人，金融系校草，智商超群，毒舌傲娇，为了调查家族黑料，不惜女装进入游戏。
他们的每一次交集都被无限放大。
现实里，为了一本书在图书馆争抢。
游戏里，“软妹氪佬”挂在“硬汉代练”身上，一口一个“哥哥”。
现实里，因为家族恩怨，几乎站在对立面。
游戏里，却在生死之间，缔结了最牢固的绑定。
“操！这他妈比我编的剧本还精彩！”一个著名编剧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示，“我愿意出一百万，买下他们的故事改编权！不，一千万！”
下面最高赞的回复是：“滚！英雄的故事，不该被消费！”
第二高赞的回复是：“我觉得可以，但必须是原班人马出演，并且首播他们doi。”
这条回复被点了三百万个赞。
这个世界，擅长将复杂的故事，简化成易于传播的标签。
反抗暴政的英雄。
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以及，为爱殉情的悲剧恋人。
所有沉重的真相——黎九霄的牺牲，白欣的挣扎，夏矜柠为父母复仇的决意——都被轻轻地，包裹在了这个名为“爱情”的糖衣里。
甜美，伟大，方便理解。
与此同时，《长生谜局》游戏世界。
它没有关服。
在各国政府的联合监管下，成了一个巨大的“数字遗址公园”。
所有被困的玩家，等待现实中的身体被逐一找回唤醒。
废墟之上，玩家们用荧光道具，自发拼凑出巨大的字样。
“无锋军团，恭迎吾王归来！”
“我们在此，等你们回家。”
在这场风暴的最中心，那个被全世界议论神化的女孩，只是静静躺在病床上，看着平板电脑上那沸腾的一切。
她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另一场与自己有关，又仿佛无关的戏剧。
那些赞美，那些崇拜，那些狂热的爱，涌过来，却在她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只觉得……很吵。
比地下十三层的爆炸，还要吵。
她关掉平板，丢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再次推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护士，也不是李叔。
是两名穿着深色西装，神情严肃的陌生男人，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和的中年女人。
他们胸前都别着一枚她从未见过的徽章，代表着某种国家最高安全机构。
为首的男人拉过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首接打开了手里的记录仪。
“夏矜柠小姐，我们是联合调查组的。”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现在，请你从第一次进入《长生谜局》开始，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审判开始了。
只是这一次，被审判的，是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