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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跋涉了数小时，看着肩上的闪电蜂雷耀振翅射出毒刺——霜纹兔在毒雾中倒下的瞬间，等级艰难地爬升到Lv.5。
疲惫感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交织袭来。王炎靠在一截断裂的巨大合金管道下暂避风雪，点燃一小堆用废弃线路板引燃的篝火——那火焰也是诡异的幽蓝色，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效率感人。”意识深处，贝尔芬格那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响起，“靠杀这些垃圾，等你升到原来的等级，商K都可以进医保了。”
王炎往火堆里丢了一块扭曲的金属板，溅起几点蓝火：“你有更好的办法？”
“办法？有啊。”贝尔芬格的虚影在王炎意识里翻了个身，翘着二郎腿，“去‘蛇窟’门口蹲着，说不定哪个不长眼的精英怪溜达出来给你送经验呢？”
王炎没理会他的嘲讽。贝尔芬格虽然嘴毒，但每次出现都不会纯粹为了消遣。
果然，短暂的沉默后，那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正经：“智慧果实…那东西不是靠蛮力能拿到的。旧纪元的‘蛇窟’，本质上是存放‘伊甸园’核心数据库的物理节点之一，被一种极其古老、糅合了生物科技和量子加密的防御机制守护着。想进去，最低门槛是40级，并且需要一支配置完整、等级至少70级的精英攻坚团配合，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撕开它的外层防御。”
“40级？70级团？”王炎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是Lv.5，在这个满级70级、顶级玩家早己成型的世界里，他连蝼蚁都算不上。别说40级遥遥无期，就算他真能升到40级，哪个顶级公会会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等级低微的散人，去挑战他们可能都未曾涉足过的“蛇窟”？
“绝望了？”贝尔芬格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这才哪到哪。更绝望的是，智慧果实本身…唔，算了，现在说了你也理解不了。总之，加入一个够硬的公会，是你目前唯一能看到的、稍微有点可行性的路径。虽然希望渺茫得像在数据海里捞根针。”
公会…王炎望着跳跃的蓝色火焰，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
加入公会…他曾是幽盟的领袖，带领着路遥、杜鹏、周军他们，在亚丁城杀出一片天地。信任、羁绊、并肩作战…可刺狐的离开，如同一根冰冷的刺，扎在心底。在这个全然陌生、危机西伏的旧纪元，他还能信任谁？还敢信任谁？
篝火的蓝光摇曳，映在他沉默的脸上。一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母亲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有力且微颤。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执着。
“炎儿…别…别恨他…”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在耗尽她最后的生命力。
“为什么？！”少年王炎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一次都没来看过你！一次都没有！他在哪？！他到底是谁？！”
“他…”母亲的眼神涣散了一瞬，似乎想看向病房门口，那里空无一人。她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和更紧的抓握，“…他有他的苦衷…答应妈妈…别恨…”
画面破碎。只有母亲临终前那双盛满复杂情绪的眼睛，和那句“别恨”的恳求，在王炎脑海中反复回响。
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自他记事起就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存在于母亲只言片语中、却永远缺席的影子。母亲弥留之际，他依旧不见踪影。不恨？怎么可能不恨！只是这恨意被岁月和母亲的遗言强行压下，深埋在心底，此刻却在绝境中被贝尔芬格无意间撩拨出来，带着灼人的刺痛。
“苦衷？”王炎对着篝火低语，声音冷得像脚下的蓝雪，“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连妻子最后一面都不见？”
“啧啧，家庭剧？”贝尔芬格的声音带着点欠揍的戏谑，但随即又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不过…你那个‘父亲’…他的数据残留…有点意思。在亚丁纪元的时候，我隐约在你深层记忆的角落里‘闻’到过一丝…非常非常淡的、不属于常规玩家路径的‘味道’。像…某种被刻意抹除的‘痕迹’。”
王炎猛地攥紧了拳头：“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贝尔芬格干脆利落地回答，“太模糊了，而且被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加密方式覆盖过。现在你等级归零，连那点残留的味道都彻底消失了。或许…等你找回智慧果实，有能力窥探更深层的数据本源时，能自己挖出答案？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
风雪似乎更急了，幽蓝的火焰被吹得明灭不定。父亲的谜团，像另一层厚重的阴影，叠加在生存与任务的巨大压力之上。恨意与困惑交织，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强！为了刺狐可能的线索，为了对抗洛珈的追杀，也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揭开那个男人消失的真相！
王炎霍然起身，一脚踩灭了幽蓝的篝火。风雪瞬间将他包裹。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地图上标识的、距离最近的一座“主城”废墟——【铁砧堡垒】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无论如何，先要接触到“人”，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秩序”，才有机会寻找那渺茫的、加入公会的契机。
数日艰难跋涉，等级在荒野与小型废墟的搏杀中缓慢提升到Lv.9。当那座宏伟而破败的钢铁之城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王炎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沉重。
铁砧堡垒，名副其实。
巨大的、由不知名黑色合金铸造的城墙高耸入云，布满了能量武器轰击留下的狰狞疤痕和巨大的爪痕。锈迹斑斑的金属闸门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张开，吞吐着形形色色的玩家。这些玩家的装备流光溢彩，或厚重如移动堡垒，或轻灵如鬼魅幽影，周身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他们头顶的等级标识，如同冰冷的嘲讽，刺痛着王炎的眼睛：
Lv.68、Lv.70、Lv.70、Lv.69、Lv.70……
满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