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王炎的指尖刚触碰到虚拟面板上的技能图标，露西便像团雪白的绒毛炸弹般扑进怀里。少女发间残留的晨露气息混着游戏世界特有的草木芬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掌心触碰到露西腰间皮质护具下柔韧的腰线。这个在现实中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让他耳尖发烫，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两下，视线却始终黏在悬浮于半空的属性面板上。
"等会儿，露西。" 王炎用鼻尖蹭了蹭少女的发梢，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解除手势。随着怀中人影化作光点消散，训练场的青苔石壁重新占据视野，五只足有2米高的巨兔正用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 那是三天前在低语森林用 "灵魂魅惑" 收服的精英怪，此刻正甩动着蓬松的尾巴，爪子无意识地在地面刨出浅坑。
【灵魂分裂（唯一成长型天赋技能）：可将灵魂分裂至宠物身上，获得宠物的视觉与操作权限，实现分开操作战斗，如同开启上帝视野。当前可分裂灵魂数量：2，随等级提升可增加分裂数量。】
字符在视网膜上流淌，王炎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归零神域》中的隐藏职业，这个解锁的技能堪称神来之笔。他还记得三天前在职业导师处听到 "根据自身特质匹配职业" 时的嗤笑，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这技能确实像为他量身定制 —— 毕竟现实中那个总被主治医师念叨 "大脑前额叶异常活跃" 的自己，不正是最擅长同时处理多重信息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王炎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游鱼般穿透识海，在五只巨兔的灵魂链接中轻轻扫过。当触碰到左前方那只耳朵缺了一角的 "闪电" 时，意识突然像被吸入漩涡，再睁开眼时，视野己被毛茸茸的暖白色填满。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耳畔传来自己本体吞咽口水的细微声响，却比平时放大了三倍 —— 闪电的听觉正将三十米外松鼠啃食坚果的咔嚓声清晰传递。
"原来如此..." 王炎试着动动爪子，闪电的前肢立刻条件反射般抬起。锋利的趾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种肌肉拉伸的微妙感觉让他心头狂喜。切换回本体视角，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做出抓握动作，两种感官的重叠竟没有丝毫违和感，就像左手和右手般自然。
第二道灵魂分裂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涌出。当意识同时占据闪电和右后方的巨兔时，王炎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个画面：左侧是巨兔眼中略带变形的广角视野，右侧是另一只视角里更聚焦的特写 —— 他甚至能看见远处树影里，一只甲虫正沿着树干缓慢爬行。
"攻击！" 王炎在心底默念指令。兔子后腿肌肉骤然绷紧，毛茸茸的身躯如炮弹般弹射而起，前爪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此同时，另一只则贴着地面匍匐前进，蓬松的尾巴紧紧贴住后腿，像台无声的杀戮机器般迂回包抄。当两只巨兔在假想敌位置完成合击时，王炎本体的嘴角正勾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 这种多线程操作的流畅感，比当年在现实中同时操控三个魔方还原还要得心应手。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破的气泡。王炎甩甩头，双眼中还残留着双重视野的重影。
通讯请求界面上，"周军" 两个字正在左上角疯狂闪烁，附带的动态头像显示对方正处于轻微气喘的状态。
喉结滚动两下，王炎盯着接受按钮足足五秒钟。指腹在虚拟屏幕上按出的凹痕迟迟未消，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警笛声在巷口回荡，周军和杜鹏架着他翻墙时，校服裤脚被铁丝划破的刺痛；陈叔家阁楼的霉味，以及路遥趴在他病床边时，发梢滴在他手背上的泪水。
"呼 ——" 长吁一口气，王炎按下接受键。
几乎是瞬间，周军那张晒成小麦色的脸便占据了整个屏幕。少年身后是《归零神域》新手村特有的木质建筑群，肩头还沾着几片枯叶，显然是刚从野外赶回来。
"王炎！" 周军的吼声震得扬声器嗡嗡作响，他身后突然探出个顶着爆炸头的脑袋，杜鹏标志性的破锣嗓子紧跟着炸开："靠！真的是你个龟儿子！老子在新手村蹲了三天，就等着你的 ID 亮起来！"
看着屏幕里两张熟悉的面孔，王炎突然觉得鼻腔发酸。周军左眉梢的疤痕还是当年替他挡酒瓶时留下的，杜鹏嘴角那颗俏皮的黑痣在虚拟形象里居然也完美还原。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只能笨拙地抬手比了个小时候常用的 "安全手势"。
"少来这套。" 周军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瞳孔里倒映着王炎略显苍白的脸，"我们都查过了，' 那件事 ' 的调查档案三个月前被彻底封存。你以为躲在游戏里就能甩掉我们？老子连你注册时用的 IP 地址都... 咳咳，总之别想再玩消失！"
杜鹏在旁边拼命点头，突然瞥见屏幕右下角的巨兔剪影："我靠！你小子居然抓了低语森林的巨兔？还是五只？等等，这技能特效... 灵魂分裂？你他妈开外挂了吧？"
王炎终于笑出声来，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流光，两只巨兔应声出现在他两侧。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另一只则警惕地盯着屏幕里的两人："隐藏职业，具格召唤师。刚解锁的天赋。"
周军吹了声口哨，杜鹏则突然捶胸顿足："靠！早知道让你先选职业了！老子选的狂战士傻不拉几的，每次冲锋都得吼半天，嗓子都快哑了 ——" 话没说完就被周军击中肋骨，疼得首抽气。
三人笑闹间，王炎的视线突然落在周军背后的巷口。某个阴影里闪过熟悉的风衣衣角，让他心脏猛地漏跳半拍。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巨兔的脑袋，后者立刻机警地竖起耳朵。
"军子，杜鹏。" 王炎突然正色，"他们... 还在找我吗？"
周军和杜鹏对视一眼，嬉闹的表情渐渐褪去。周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习惯性动作让王炎心头一沉 —— 那是他当年在网吧通宵后，发现点卡被盗时的表情。
"上个月，他们的人去过陈叔的诊所。" 周军的声音低下来，"不过别担心，陈叔说他们只是简单询问。对了，路遥那丫头... 你走后她简首疯了，每天放学就去你家蹲点，后来干脆把你房间的钥匙偷配了 ——"
"靠！" 杜鹏突然插话，"你不知道那妮子现在多恐怖！上次在学校里遇见她，老子只是说了句 ' 王炎可能去火星了 '，她居然追着我跑了三条街，差点用书包砸断我的鼻梁！"
王炎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眶却有些发热。他还记得路遥第一次来家里时，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泰迪熊，躲在陈叔身后偷瞄他的样子。那个总把 "王炎哥哥" 挂在嘴边的小丫头，如今却成了让杜鹏闻风丧胆的存在。
通讯结束后，王炎靠坐在训练场的石柱上，任由阳光透过叶隙在脸上流淌。五只巨兔自觉地围成半圆，用尾巴轻轻扫着他的小腿，像在安抚主人的情绪。
虚拟手环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 "陈叔"。这个特殊的备注让王炎鼻尖一酸，他永远记得在精神病院的那个午后，陈叔冒着大雨赶来，皮鞋上沾满泥浆，怀里却抱着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南瓜粥。
"炎子？" 接通的瞬间，陈叔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混杂着背景里医疗器械的蜂鸣声。王炎闭上眼，仿佛能看见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诊所的转椅上，镜片后的眼睛肯定泛着水光。
"陈叔，是我。" 王炎的声音有些发颤，"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 陈叔轻笑一声，背景音突然变得嘈杂，似乎他正走向某个安静的角落，"能在游戏里见到你，叔就放心了。你知道吗？路遥那丫头每天睡觉前都要缠着我问你的消息，昨天还把我的治疗舱参数调乱了，害我在新手村摔了个屁股蹲 ——"
说到这里，陈叔自己先笑出声来。王炎也跟着笑，眼前却浮现出路遥气鼓鼓的脸：扎着歪马尾，鼻尖上沾着游戏舱的冷凝水，挥舞着平板电脑追问 "王炎哥哥到底在哪里" 的模样。
"叔，您现在... 在游戏里做什么？" 王炎岔开话题，目光落在陈叔虚拟形象的白大褂上 —— 那是《归零神域》中治疗职业的初始套装，胸口还别着个微型药箱，正是现实中陈叔诊所的招牌。
"老本行，医生。" 陈叔的语气里带着自豪，"你别说，游戏里的治疗术还挺有意思，上次给个战士治断腿，居然要先接骨再施术，跟现实里差不多。对了，你的... 那个病，在游戏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王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正浮现出淡金色的灵魂纹路 —— 那是隐藏职业的标志，也是现实中他大脑异常的具象化。
"没事，叔。" 王炎扯出个笑容，"这里的灵魂分裂技能，反而让我觉得... 更完整了。"
陈叔沉默片刻，突然轻笑出声："那就好。对了，你尽快跟路遥那个丫头联系一下吧，我都要被他折磨死了."
“恩”
跟陈叔聊了许久，还在犹豫打不打这个电话给路遥的时候，通讯屏幕己经响起。
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咒骂："混蛋！骗子！大笨蛋！你知道我每天都看手机多少遍吗？你知道我爸的诊疗记录被我查阅了几十次吗？你知道...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再也不回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