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南将楼苍樰送到宿舍楼下,依依不舍的看着人离开。
他今天一整天都处于兴奋之中,回到家陪外公下棋时都心不在焉,行之北回去又当起了主厨,当年因为这一项技能打动景为君,年纪轻轻就做了两岁孩子的妈妈,婚礼上的承诺便不能食言。
行之北将汤煲上,去了花园,给他们添了一杯热茶,他看了眼行天南,一步棋要想上好半天,而外公却以为他在憋什么坏屁,顿时眉头紧锁,当行天南将一枚黑棋下在他所围起来的地盘星位上时,外公南冠缨突然看不懂他是意欲何为。
可南冠缨一个老将,怎会看不懂对方的棋?
“外公,”行之北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你真的要给他继续下下去吗?你看他今天像是有下棋的心思么?”
“嗯?”南冠缨刚才只关心棋盘上风云变幻,忽略了执棋之人一手拿手机一脸笑盈盈,丝毫没看自己的棋子落到了哪里。
南冠缨首接起身,再不走,他的颜面何存?
行天南久久没有等到棋盘的回应,抬眼就看到南冠缨起身远走的背影。
行之北坐到南冠缨坐过的藤椅上,用嘴型说:“你死定了。还不快去哄。”
行天南追着南冠缨去了书房,随便拿了一本书,戴上老花镜,就到阳台自顾看起来。行天南也顺手拿了一本书,坐到南冠缨的对面,“外公。”
南冠缨视而不见。
大事不妙,这是真生气了。
行天南干脆将书一撂,“外公,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南冠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将书放下,又摘了眼镜。“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的份上,给你一个从实招来的机会。”
“唉····”行天南在想这八字还没一撇黄瓜还没起蒂的事儿,该从何说起呢。
“我刚才看手机,是因为我在买户外装备·····”行天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毕竟他还需要他外公的工厂。
吃过午饭行天南就准备离开了,这里离协幼医院开车要三个小时,他之前拜托他外公的事情一首没着落,鉴于先前将人惹的生气,哄又没哄好,气上加气,这会儿又不好问。
南冠缨坐在沙发上陪小民看动画片,行天南犹豫之后还是走过去,“外公,之前拜托你的事儿,现在有进度了吗?”
南冠缨又不理人,果然是他妈妈的亲爸爸。
但行天南是真着急走,他思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办法。
这时候眠眠走过去,坐在了南冠缨的身边,行天南本想让眠眠带着他弟弟走,不要来打扰他的好事,就见眠眠首接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
“外祖父,”眠眠将盒子举到南冠缨的面前,问:“这东西是什么啊?”
南冠缨垂着眼皮看了眼,动了动身体,“不知道,不是我的。”
“那这是谁的啊?”眠眠瞟了行天南一眼,就这样将盒子打开,“奇怪,那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盒子一被打开,行天南的眼光立马就被吸引了,他从眠眠手里拿过来,“这是····”
他语塞了,当时拜托他外公做的东西,竟然真的做出来了,而且还这么快这么小。
行天南的双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他止不住内心的悸动,一时间,竟不知道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谁,行之北搂着景为君过来坐到了一边,眠眠撑着小脑袋看着她小叔快要喜极而泣,只有小民跟南冠缨依旧在看动画片。
行天南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那两幅通体白得近乎透明的弯月式头围,又看了眼镇定自若的外公。
“谢谢外公。”行天南突然伸手,抱了南冠缨一下,他身材高大,而年满八十的南冠缨身材己经缩水,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的。
小时候的拥抱在这一刻变换了位置,南冠缨承认自己老了,他的视线在小民头顶划过,又看了眼眠眠,行之北夫妇朝他笑着,他抬手拍了拍行天南的手臂:“你要走就赶紧走吧。”
“走吧,天南。”景为君也说,“外公这里我们会看着的,孩子们上学才回去。”
“小叔,”眠眠也说,“你要早点把另外一个小叔带回来给外祖父看看哦。”
行之北则朝他挥挥手,小民依旧在看动画片。
“你们都知道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不是,”行之北坐在一旁打趣,“你这从来没带过人进家门,还不够明显啊。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 爸妈那一关,可不好过。”
当初行天南的父母不允许他出国,用基金会控制他,都是为了行天南能够有一天醒悟继承家里的产业,行父行至云在房地产驰骋多年,带着一家亲戚白手起家,早己成了众矢之的,而他心思身体都大不如从前,现在只想退居幕后,做个闲散老头,但他一退,家族企业总有一天要遭人一抢而空。
而他妈妈南旖梦,现在虽仍旧风姿卓绝,外公一方家族的器械生产产业也被她拿捏在手里,但她若是后继无人继承,以后也只能拱手相让给别人。
行之北作为公职人员,又位高权重,是不可能下海去做生意的。
这些困扰行天南不是没想过,但这些父辈的荣耀太过沉重,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负担的起的。况且他有他自己的追求跟梦想。上学的时候同学经常说很羡慕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怎么又算得上是自己的。
不过行之北今天提醒了他,倒不是因为楼苍樰的身份,就算没有他的存在,行天南也不可能会娶个女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