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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你个大头鬼。"闫姿拿过那瓶酒，看了看标签，挑了挑眉，"哟，1945年。这算是贿赂？"
"算是感谢。"董暄初坐上高脚凳，"虽然你声称不是有意帮忙。"
"本来就不是。"闫姿打开酒瓶闻了闻，露出陶醉的表情，"我只是碰巧讨厌朱骁骑那张脸。"
"碰巧还知道他在金鼎轩六号桌行贿？"
闫姿倒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猜的。"
董暄初接过酒杯，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为猜得准干杯。"他举杯。
"为不多管闲事干杯。"闫姿碰了碰他的杯子。
他们同时饮下那口价值千金的琥珀色液体。
酒液滑过喉咙，像一团温暖的火焰。
董暄初发现闫姿喝酒时闭上眼睛的样子格外生动，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所以，"他放下酒杯，"下午的自卫术课？"
闫姿的眼神立刻警觉起来。
"随口一问。"董暄初摊手，"那些孩子...他们是..."
"贫民区的流浪儿童。"闫姿的表情柔和下来，"教他们点防身术，免得被欺负。"
"就这样？"
"还管一顿饭。"闫姿又倒了一杯酒，"有时候是唯一的热饭。"
董暄初注视着她的侧脸，这个满身伤疤、能用棒球棍制服毒贩的女人，会在某天变成贫民区儿童的守护天使。
这个反差大得让他一时语塞。
"怎么？"闫姿挑眉，"精英先生无法理解有人会做不赚钱的事？"
"不。"董暄初轻声说，"我只是在...感叹。"
"嗯，很新奇的回答。"
就在这时，键盘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拉了拉闫姿的袖子："闫姐，有件事你得知道。"
他警惕地看了董暄初一眼，"关于...你懂的。"
闫姿跟着键盘走到角落。
董暄初假装喝酒，实则竖起耳朵想听清他们的对话。
但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调查"... "背景"... "海外"...
几分钟后，闫姿回来，表情变得难以捉摸："看来董总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啊。"
董暄初没有否认："职业习惯。"
闫姿微笑道，"正好，我也有点职业习惯。"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比如，我对董总十八岁那年在瑞士的...小意外很感兴趣。"
董暄初的酒杯停在半空。
照片上是他年轻时在瑞士滑雪场的警局照片，那段被家族完美掩埋的黑历史，理论上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
"首觉比较准。"闫姿把手机收回口袋，露出一个鲨鱼般的微笑。
周三下午两点十五分，董暄初的奔驰悄无声息地停在"第二机会"酒吧对面的巷子里。
车窗贴了防窥膜，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压低身子。
堂堂智创科技CEO，现在像个不入流的私家侦探一样盯梢。
这事要是传出去，华尔街日报能笑上三个月。
酒吧门口，闫姿准时出现。
今天她没穿标志性的背心，而是一件宽大的灰色连帽衫，帽子拉起来遮住了半边脸。
她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向地铁站。
董暄初跟了上去，保持约二十米的距离。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深蓝色牛仔裤，黑色套头衫，甚至戴了顶棒球帽。
这身打扮花了他助理小张一个小时的精心挑选，就为了"既不像有钱人又不像变态跟踪狂"。
地铁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城北的橡树区，全市著名的贫民窟。
董暄初皱了皱眉，这里的墙壁上满是涂鸦，空气中飘着垃圾和尿骚的混合气味。
几个眼神阴郁的年轻人蹲在路边抽烟，看到闫姿时却突然站首了身子，恭敬地点了点头。
"闫姐。"其中一个黄毛小子打招呼，"今天来得早。"
闫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他们："别在这儿抽，去后巷。小星他们到了吗？"
"早到了，都等不及了。"
董暄初躲在报亭后面，看着闫姿走进一栋破旧的社区中心。
他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社区中心的门漆己经剥落，上面用粉笔写着「周三下午：特别活动」。
董暄初轻轻推开门缝，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约十五六个孩子围成一圈，年龄从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
他们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但脸上洋溢着兴奋。
闫姿站在中央，正在演示一个动作："如果有人从后面抓住你，记住三点：第一，重心下沉；第二，用手肘..."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同于酒吧里那种慵懒的语调。
董暄初注意到她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专注而温柔，甚至带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热情。
"现在分组练习！"闫姿拍拍手，"小星，你和阿杰一组。大卫，你跟我来。"
一个瘦小的女孩怯生生地举手："闫老师，上周停车场那帮人又来了...他们说下次要带刀..."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董暄初看到闫姿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但很快又柔和下来。
"听着，小星。"她蹲下身，平视女孩的眼睛，"如果有人拿武器，记住第一条规则：跑。第二条规则：大声喊'着火了'而不是'救命'。第三条规则..."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巧的金属物件，"这是警报器，拉掉插销会发出120分贝的响声。每人一个，挂在钥匙链上。"
女孩们接过警报器，像得到了什么宝贝。
一个高个子男孩不满地嘟囔："这不公平，我们也需要..."
"你们有拳头。"闫姿弹了下他的额头，"而且，下周我教你们怎么用书包当武器。"
训练继续。
董暄初靠在门外，心跳比预想的快。
这个能用棒球棍打断人肋骨的女人，此刻正耐心地纠正一个小女孩的站姿，手把手教她如何发力。
阳光从高窗洒进来，落在闫姿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两小时后，训练结束。
孩子们排队领取闫姿带来的三明治和水果。
董暄初正准备悄悄离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小偷！抓小偷！"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社区中心后门冲出来，手里抓着一个粉红色钱包。
他撞开两个小孩，朝董暄初的方向狂奔而来。
董暄初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灰色身影己经从社区中心飞跃而出。
闫姿像只猎豹般追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
小偷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加速冲刺，正好撞在董暄初身上。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小偷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
——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