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里悄悄钻进来,映出一条暖黄的光带。
我醒来的时候,林泽还没动。他侧着身贴着我,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小片阴影,安静得像梦里人。
我本想轻轻下床,不吵醒他,可刚动了一下,他却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哑着嗓子抱住我,把脑袋埋进我颈窝,带着点黏人的情绪:“别动,再睡一会。”
我低头看他,故意嘲笑:“你真是太懒了。”
他没接话,只是把我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贴得更紧了,声音低哑却带着笑意:“都当配角了,还这么勤快有用吗?”
我还没回嘴,手机突然响了。
林泽皱了下眉松开我,一看,是叶婉云。
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急促发颤,一上来就问我能不能来医院,她孩子被人抱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慢一点,孩子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被抱走?”
叶婉云语气慌乱,几乎快哭了:“简家的人……是他们,他们说是要转院,可医生也没告诉我具体的安排,今天我过去看孩子的时候,护士才告诉我己经不在这家医院了,是许笙月带走的!”
我整个人一震。
旁边的林泽也己经坐了起来,脸上没有一点睡意,眉心紧蹙地看着我。
我一边安抚电话那头情绪快要崩溃的叶婉云,一边让她把定位发给我:“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连应着。
电话挂断后,我迅速起身穿衣服,简单收拾了一番,林泽己经换好衣服在找车钥匙。他问我:“地址发了吗?”
我点头,我看着他随手拿起我常穿的外套就往门外走。
一路开车到那家私人医院,外面看起来和普通医院并没有太大差别,但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的安保和接待都要比之前那家医院森严很多,没有预约几乎寸步难行。
幸好叶婉云提前给了名字和楼层,登记时医院说她己经办理了“高端护理”,才顺利放我们上楼。
病房门刚推开,空气里就是一股消毒水味,叶婉云正坐在床边,穿着病号服,脸色比上次见面好一些,但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眼睛红肿得吓人,像是哭了很久很久。
她看到我,一下子扑了上来,攥着我的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周音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他们把孩子带走了,我不同意,他们还是强行签字转院,我现在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林泽站在我身后,也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字是谁签的?你不知道这事儿吗?”我问她。
叶婉云摇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急急翻手机找东西:“我只知道是许笙月带走的,他们说去的是简家在郊区的私人产后中心……我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儿……”
我看了看她手颤得连字都打不准,接过她手机让她说名字,我来搜。
林泽这时候开口,语气冷静:“这样查太慢了,先报警,简斯禾呢?”
我转头看他,点点头。
叶婉云听到他问简斯禾,情绪更加激动,说他被他哥带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们还没结婚,简家这么做是违法的,首接报警”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稳。
我心头的慌乱,被这一句话硬生生压下去一半。
我朝叶婉云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把孩子带走的。”
叶婉云终于像是被安抚住,慢慢坐回床边,但仍旧神情惶惶。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头远处阳光下泛白的天色,心里却只觉得一团黑影死死压着。
这是简家做的,还是许笙月个人行为?简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为什么会做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我拨了简斯禾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叶婉云坐在病床上,指甲扣着床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林泽站在我旁边,低声说:“就我们两个,恐怕很难从简家手里把孩子要回来。”
我正要说话,警察来了。是医院那边的医生联系的,说涉及婴儿转院必须确认监护人意愿,眼下闹成这样,他们不想惹麻烦。
警察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圈,我们也照实说了。可孩子确实在简家人手里,院方只提供了转院的签字影印件,名字是叶婉云的。我皱眉,她也满脸错愕地摇头:“我没签过这个字,我根本没看到过这份文件。”
最终,警察那边联系上了简家人。没过多久,一个男人走进了病房。
我第一眼就认出他是简骁然——简斯禾的哥哥,简家现任当家。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穿得斯文得体,像个大学教授,但眼神一落人身上,像鹰。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我身边的林泽。
林泽今天穿得随意,没有平日特助的拘谨,衬衫扣子也只扣到胸口那一颗,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顾家的某个亲戚而不是贴身助理。但简骁然显然不吃这一套。他愣了半秒,眉心动了动,还是叫了他一声:“林特助?”
林泽眼皮微垂,像是早就料到对方会认出他,朝他点了下头:“简总。”
我立刻对上林泽的眼神,他唇角抿着,没开口,我便顺势接过话:“他是陪我来的。”
简骁然这才把视线转向我,眼神比刚才更意味深长了些。他当然知道我是谁——顾宴西名义上的女朋友,出现在这种地方,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他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好像己经推演出所有可能的剧本。
“林特助既然陪你一起来看朋友,想必事情不小。”简骁然冷笑一声,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过,像在确认某种他己经认定的事实。
我没理会他话里藏着的刺,转而问:“简总,我想知道,为什么叶婉云和孩子的病历、转院信息,她本人毫不知情?你们简家是怎么安排这件事的?”
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回应,依旧礼貌地点了下头:“我知道这次处理上有些仓促,但请你放心——婉云身体恢复得不错,孩子现在也很健康,简斯禾正在照顾,请了最好的新生儿医生。”
“可那不是你们能擅自决定的。”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就算简家再有钱,也不该把一个母亲从自己的孩子身边硬生生分开。”
简骁然笑容终于收了一点。他看着我,语气变得锋利: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这是我们简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是否太热心了点?你要是真有闲心,不如回去琢磨怎么讨顾宴西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