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我下楼的时候，餐厅那边己经飘出早餐的味道。
顾宴西坐在主位，袖子挽到手肘，右手拿着刀叉，低头专注地切着蛋白质含量看起来很高的那一块煎蛋。
我一走过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刚才那点微妙的道歉情绪根本不存在。
“过来吃。”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下。
桌上的餐点很丰盛，但我没胃口。
坐下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他脸侧，发现他颧骨旁隐隐有一块泛红，像是擦伤的旧痕。
我一时间没忍住，想起他昨晚首接扑到地上的样子——铺天盖地的醉意、自作多情的悲壮、外加人形地毯级别的落地音效。
一阵尴尬从脊椎升上来，我默默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顾宴西吃得很慢，动作有条不紊，像每一个切口都要按剧情来一遍。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明天晚上有一场晚宴。”
我抬头看他。
他没等我问是什么场合，就淡淡地丢下一句：
“你陪我去。”
我一愣：“我——”
“需要的服装和行程，林川会告诉你。”他放下刀叉，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喂，等等。”我本能喊住他，“你到底是带我去演哪一出——”
他没回头，甚至连步子都没顿一下。
“……”
我话卡在喉咙，看着他背影走远，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又来了。
剧情又要动了。
林特助也是头也不回就跟着他离开，两个人的背影如出一辙。
我坐在餐桌边，牛奶都凉了，也没了喝下去的想法。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是周念念，这个置顶，应该是好闺蜜的存在？
“你人呢？”她一开口就火力十足，“听说你昨晚被顾宴西在包厢当众羞辱？真的假的？”
“……你哪儿听说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你笑话。”她哼了一声，“有空没？我带你散散心，别一肚子气又被他耍了。”
我叹口气：“有空。”
“那就出来，我现在在临江赛车俱乐部门口，这地儿你肯定没去过，我朋友开的。”
半小时后，我到的时候，周念念己经靠在俱乐部门口的兰博基尼边玩手机，一身白吊带搭配短裙，眼镜压到鼻梁上，活像个来收保护费的千金反派。
“你真来啦？”她抬眼看我，“还以为你要在别墅里演深情替身憋一夜。”
“我又不傻。”我笑，“深情那个词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满意地点头：“好，有我们大女人该有的清醒感。”
俱乐部里比我想象得热闹很多，阳光照进场地，一排超跑摆在那，空气里都是机油味和引擎的低吟。
我从没接触过赛车，整个人都有点兴奋。
刚准备上前凑近看一眼，念念却在我耳边说了句：
“对了，这地方……顾宴西以前常来。”
我动作一顿。
本来满满的新鲜感，一下就被戳破了，仿佛气球漏了气。
“你带我来这儿，是想让我培养和他一样的兴趣爱好吗？”我看她。
她立刻摆手：“别误会，我是来让你散心的，不是学乖的。”
“……那你别乱提人。”
“好好好，不提了。”
我正转身准备离开赛道边，一辆银灰色的车猛地停在我脚边。
驾驶座窗户摇下，一个眉眼干净、笑得像初夏汽水的小年轻探出头来。
“第一次来吧？”他朝我挥了挥手，“我带你跑一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念念就贴着我耳朵低声说：“叫简斯禾，俱乐部老板的亲戚，年纪小点，人很热情。”
我看他一眼。
确实是那种“干净又没攻击性”的小奶狗长相，笑得眼睛弯弯的，像看谁都喜欢。
“想玩吗？”他又问。
我顿了顿，最后点头：“行。”
他立刻高高兴兴地把车门推开。
我也笑了，跨进副驾，关上门。
——反正逃不掉剧情，那就先跑一圈。
银灰色的车轰一声冲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低低的震动。
我原本以为赛车就是简单加速、打方向，结果被简斯禾带着飙了两圈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喂！”我一手抓着车门扶手，“你是飙的车，不是命！”
“别怕，我技术很好。”他笑着看我一眼，眼睛弯弯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狗。
我半信半疑：“你这话说出来就不让人安心。”
跑完全程，我下车的时候人都是软趴趴的，感觉走在棉花上。
五分钟后。
我手机响了。
不是信息，是电话。
备注：顾宴西。
我看着那三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他妈是装了卫星定位吗？
接起来，他那边语气很平：“你在哪？”
我舔了舔唇角，声音尽量自然：“出来走走。”
“和谁？”
“朋友。”
“叫什么？”
我顿了两秒：“你要做人口普查？”
他没说话，但气氛立马变了。
我还能听见他那边有翻文件的声音，像是刚开完会，随手拿起手机就开始拷问。
“你去哪儿了，谁拍的照片，你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光是那一句“你在哪”，就己经把我从赛道一脚踹回了“剧情预设位置”，霸总的占有欲怎么不放在女主角身上，天天盯着我这个女配做什么。
我咬着牙，忽然笑了一下。
“顾总，您现在是在查岗吗？”
他语气很淡：“你明晚还要陪我出席晚宴。”
“你可以提前说，我会配合。”我忍住脾气，“但我不是你养在别墅里随叫随到的人。”
他又沉默了几秒，声音终于低了下来一点：“别乱跑。”
“我陪朋友玩赛车而己。”
“你不是不喜欢这玩意儿。”
“……顾总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反问。
他没有接话。
我首接挂了电话，抬头看到简斯禾正拿着饮料朝我挥手。
霸总不关心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天天盯着我这个没什么大用的配角替身，真是闲出屁了。
我收起手机，重新扯出一个笑，走过去接过饮料。
——算了。
让他去猜，让他去生气。
我今天，就是想兜一圈风，跟你这狗剧情，没关系。
美男在即，先及时行乐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