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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整理完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音频清晰得出奇。周老头喝高了，说话浮着音，每一句都带着点油腻的得意：
“苏浩南那老东西，说得好听是女儿婚姻自由，实际上不也就图我这点钱……要不是顾宴西那小子坏事，他女儿都得给我当小媳妇了！”
手机屏幕暗下来之前，我盯着上面那个“音频导出成功”的提示看了足足五秒，才一点点滑进了转发界面。
备注栏里，我用匿名信息写了三个字：“你看看。”
这段话，我只发给了顾宴西。
发出去后我反而有点不安了，毕竟，这可是一个主角级别的误会关键节点，我这个工具人贸然插手，会不会又触了他哪根神经？
可我很快又有了别的疑问：苏浩南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他之前不知道苏沐晴和顾宴西的关系，但会所一事之后也应该清楚了，哪怕不抱希望，借着“准亲家”的身份打个感情牌，谈笔合作，换个资金支持，也比现在这样强吧？
地皮争夺、女儿联姻、顶着外界骂名，也硬要和顾宴西对着干……
图什么？
我翻出最近的财经新闻，顾氏和苏家旗下的产业冲突、对赌、投标，每一条都明晃晃写着“苏家在挑战顾氏”的既视感。
可偏偏苏浩南又不傻。商业老狐狸一个，怎么会不知道这场局里他处于什么地位？
除非……他故意的。或者，他赌顾宴西对苏沐晴的感情？他想要的更多？
我皱眉靠进沙发，越想越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追查苏浩南背后到底在赌什么，手机就“叮”了一声。
【顾宴西】：来公司一趟。现在。
标点都没多用一个。
我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手指顿了顿，内心骤然一紧。
完了。
这么快就知道是我发的？邮件都没有己读回执啊。
他不会觉得我在背后搞事，准备提刀灭口吧？
我坐立不安地换了件看起来“比较乖”的衣服，又试图把昨晚那点小骄傲和余韵压下去，提着包赶到顾氏集团总部。
站在顾氏大楼前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收好，装出一副“我是正主”的镇定样子走进大厅。
前台小姐姐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礼貌却带着距离：“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努力保持微笑，“我是顾总叫来的。”
她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秒，随后迅速扫了一遍我的穿着，眼神微妙起来。
“顾总？”她重复了一遍，指尖在鼠标上轻点，“请问您是？”
“……周音。”
她手指顿住，重新看了我一眼，这次明显多了几分防备：“周小姐，我们这边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今天顾总的行程表也没有外来预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旁边休息区等一下？”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头：“好。”
坐到一边，我攥着手机，心里己经把顾宴西问候了八百遍。
你说让我来，自己不打个招呼？让我被拦在门口当骗子？
我越想越来气，最终咬咬牙，点开通讯录，拨了那个熟悉又让人PTSD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说。”
“我在楼下被拦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没人通知你叫我来。”
那边沉默了半秒，然后冷淡地扔下一句：“等着。”
不到一分钟，电梯“叮”的一声，林川走了出来，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顾总请您上去。”
前台小姐姐这才惊了一下，忙不迭地起身鞠躬：“不好意思啊周小姐，我们不知道——”
我笑着摆摆手，跟着林川走进电梯。
心里却只有一句话：
顾宴西，你等着，今天不骂回来，我就不是人。
我跟着林川进了顶层办公室，门一打开，顾宴西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份文件，和身旁的秘书低声交谈。
他眼角余光扫到我，随手把文件递给秘书：“剩下的下午处理，出去。”
秘书“嗯”了一声，快步离开，带上门的瞬间，整个房间忽然安静下来。
林川走到茶水间，很熟练地倒了一杯苹果汁放在我手边。
我低头一看，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微冰，不加糖，连品牌都没错。
……这人真是记性好到让人心慌。
顾宴西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我坐过去，我犹豫了一下才走近，规规矩矩坐下，双手捧着苹果汁当护身符。
“这么怕我？”他忽然抬眼，目光压得我心里一震。
我僵了两秒，扯出个笑：“不敢不敢，我是……尊重您。”
他没继续追问，反而换了个话题：“在林特助那边住得怎么样？”
我一怔，实话实说：“挺好的，他……挺照顾我的。”
顾宴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他忽然开口：“今天跟我回老宅一趟。”
我一愣，脑子里“轰”地一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奶奶想见你。”他说，语气不重，却听不出任何余地。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里忍不住开始疯狂飙戏：
不是，顾总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条线不是己经快和苏沐晴修复了？怎么突然拐我进主线了？
可嘴上我只能干巴巴地应着：“好……好的，我换件衣服行吗？”
他点头：“一个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等着。”
我喝了两口苹果汁走出办公室，一脑门问号，心跳却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他应该看了我发的那个录音吧，但是怎么这么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还要让我和他一起回老宅？
回到家，我换了件稍微正式点的连衣裙，又不至于太隆重——毕竟是去见顾宴西的奶奶，不是真要去扮演什么深情女友。
换好衣服后，我下意识看了眼对门。
林泽还在睡。或者说，在补觉。
昨天下午和我一起在会所坑周老头，晚上又加班，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
更重要的是……昨天那一下，我有点后悔。
不是亲了他，是亲得太冲动了。现在光是想起那个瞬间，脸就开始不受控地发热，脑子里全是“怎么面对”西个字。
所以，果断闪人。
刚下楼，就看到顾宴西那辆一眼看上去就很贵的车停在花坛旁边。
他站在车边，穿着笔挺西装，连袖口都熨得一丝不苟，靠着车门低头刷手机，像是电视剧里随时要出场的“霸总男一”。
小区门口进出不少人，路过的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回头多看他一眼。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在这儿装模作样惹人注意，果然是个骚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