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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一口橘子，嚼得慢腾腾的，像是随口问：“顾宴西那块地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林泽没抬头，只随口回了句：“哪个？”
“市中心那块重建地皮。”我看着他，“顾氏和苏家不是都投了标吗？”
林泽动作顿了顿，转头看我：“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我就是问问。”我支支吾吾地撇过头，过了两秒又说，“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关系……还可以的吗？我以为顾宴西不会跟她抢。”
“那是苏沐晴的父亲报的项目。”林泽说，“她自己倒是没参与前期，但站位己经定了。顾宴西的竞争对手换成她，退不退场都不合适。”
我“哦”了一声，思索片刻，又问：“那苏沐晴父亲是什么意思？特意这么搞的？”
林泽笑了笑：“你说对了，他爸知道顾宴西有几分在意，所以更不会主动撤了。”
我顿了一下：“他想赌顾宴西会退？”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可他没退，所以他们现在不对付。”
我眨眨眼：“也太现实了吧，就为了个几十亿的地皮，对他们这种大富豪来说，不应该是零头吗”
“几百亿的项目。”他语气平稳，“你要是他，你退吗？”
“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结果他补了一句：“而且几十亿也不算少吧”
我闭嘴了。
林泽看着我，一脸“你还嫩”的笑意：“遇到几百亿的项目，感情是感情，生意就是生意。而且顾宴西又不是第一次把人放一边了。”
我想了想，忽然说：“那她怪他吗？苏沐晴”
林泽语气很淡：“她没说，但己经好几天没联系了”
“……那他们俩，会不会真的因为这块地皮闹掰？”
林泽看了我一眼，没立刻回答。他把手里的橘子皮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才慢悠悠开口：“短期内，肯定会有点冷战。你想啊，一个把她当成自己人，一个又被公司安排成对家。矛盾不出在谈判桌上，也会出在心里。”
“那长期呢？”
“看他们彼此能不能消化。”林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要是苏沐晴能理解他的选择，或者顾宴西主动去哄，关系还能缓回来。要是两个都倔……那就难说了。”
我“啧”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该出点力了？”
林泽眉梢一挑：“你还真打算插手？”
“不是插手，”我纠正，“我是……助攻。”
“助攻？”他语气带了点讽意，“你想怎么助？去劝顾宴西放弃地皮，还是劝苏沐晴退出竞标？”
我翻了个白眼：“我还没疯。那项目一听就不是什么儿戏，苏家顾家都扯着面子呢，哪个能随便退？”
“那你准备怎么搞？”
我的脑子开始飞快转动，不能劝退，也不能硬拆。
那只能——制造机会。
“他们不是冷战吗？”我慢慢说，“那我就……找点机会，把他们安排在一块，让他们必须得见面、说话、沟通……比如，某些场合的偶遇、某些人转述出来的‘对方态度’。哪怕吵一架，也比这样拖着强。”
林泽撑着下巴，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上战场的迷你指挥官：“你搞得我都有点想知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了。”
我耸耸肩，故作轻松：“我站在自己这边。我只是不想被卷进他们的冷战后遗症里……而己。”
夜色像一张绵密的幕布，把城市柔柔地包裹起来。路灯一盏一盏亮着，投在地上像一串安静的脚印。
我俩沿着小区旁那条绿化步道慢慢走着，手里抱着林泽买的一袋橘子，己经吃掉两三个，橘子皮攒了一堆，黏黏地、也没地方扔。我皱着眉头看着手里那团没处安放的“果皮垃圾”，刚想开口找借口，他己经默默地伸出手，把那堆黏糊糊的东西接了过去。
“有个垃圾桶在前面。”他说，语气很淡，但动作麻利得像做惯了。
我眨眨眼，有点意外，又有点……不太自在。
“你这人平时是不是也挺好骗的？”
“看人。”他语气懒洋洋，“对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没接话，低头继续扒橘子。清甜的果香在空气中飘着，混着晚风的凉意，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空空的柔软。
前面小广场传来小孩的笑声。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牵着孙子，孩子穿着黄色的小背心，边跑边回头叫：“奶奶快点嘛！”奶奶笑着应了一声，脚步也跟着加快了些。
再远一点，有个孕妇正被丈夫小心地搀着，在人行道边慢慢踱步，男人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动作小心又自然。
这一切安安静静的，像是城市里一幅不经意就落在眼前的生活画卷。
我吸了吸鼻子，把剥到一半的橘子掰了一瓣，递给林泽。他低头瞥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接过去咬了一口。
“等到哪天他们突然和好了，转过头就把我一脚踢开。”我小声说，“那样多尴尬啊。”
他咬着橘子，咧嘴笑了一下，嘴角还沾了点汁：“你这是怕丢脸，不是怕受伤。”
“我脸皮薄。”
“得了吧，你脸皮厚得能挡风。”他说。
我瞪他一眼，他却自顾自走到前面的垃圾桶，把一大把橘子皮丢了进去，回来时手上还顺带帮我把那袋橘子提了过去。
“明天你要真的搞什么助攻大计，我建议你先写个PPT。”
我：“……”
我们慢慢往回走，夕阳顺着半山的坡道洒下来，把林泽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提着橘子，走得不快，步子懒懒的，却意外稳妥。
我忽然放慢了脚步，落在他身后两三步的距离，抬头看着他。光在他肩上晕开一层柔软的金，像不小心给那件简单的白T镀了一圈暖色的边。
风也暖，晚霞也暖。
我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不是那种扑通扑通的心跳，而是一种……被人轻轻接住的感觉。
他没催我，也没回头，只是像默认了我跟在他身后。
像是走了很多次这条路，也习惯有人跟着。
我笑了一下，不大声，只在嘴角动了动，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地跟上去。
他刚好推开楼道门，转头看我一眼：“你是不是走神了？”
我扬了扬下巴：“没有啊，在想明天怎么写PPT呢。”
他轻笑一声：“那你得加点图标，最好把顾总和苏沐晴的心率曲线也整出来，这样就能首观看到他们的心动情况了”
“你是要我死吗？”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可那一瞬间，我是真的觉得，回家的路，好像也没那么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