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洗手间隔门轻响，王宇成整理着微乱的领口走出，只见陈雨薇倚着大厅立柱等他，连衣裙下摆被穿堂风掀起细碎的角。他摸出手机正要拨打代驾电话，指尖划过屏幕上 “老顾” 的备注 —— 那个在代驾公司一起熬过几个月夜的师兄，打算先送陈雨薇回去，自己再回家。
经过刚刚的事情，他突然好想自己儿子！
“成子！” 身后传来赵阳的呼唤，混着皮鞋跟击打地面的急促声响。
转头看见赵阳领带歪在一边，李婷攥着手提包紧跟其后，两人脸上俱是看着王宇成露出尴尬和怒意。赵阳的掌心带着体温，按在他肩胛骨下方，是当年寝室夜谈时拍肩膀的力道：“别往心里去，那孙子今晚喝了马尿。” 他镜片上的水晶灯倒影碎成光斑，映得眼底血丝格外明显。
鎏金屏风后转出两道身影。张云杰的手指捏着爱马仕皮带扣，指节泛白，脸色比地面的进口大理石还要冷硬。这次聚会本是他精心策划，想在众人面前好好显摆，顺便狠狠打压王宇成，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揍了一顿，沦为笑柄，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刘姗低头盯着高跟鞋尖，新做的法式美甲在灯光下微微发颤，像只怕光的蝶。王宇成忽然想起，离婚时她收拾行李，也是这样垂着头，发丝遮住泛红的眼尾。
张云杰忽然转身，西装面料在屏风上投下夸张的阴影。他有些畏惧地看了王宇成一眼，刚刚的一顿揍可是让他丢了大脸，但是也有些害怕王宇成。他刚刚在包间里嚷着要报警告王宇成伤人，却是被赵阳悠悠一句给堵住了！
赵阳的原话是：“我可以证明是你先动的手，成子是正当防卫！而且包间里面有监控，我可以拿到！”
张云杰想了想，脸色变化，迈着自信而优雅的步伐，径首走到陈雨薇面前，嘴角扬起标准的社交微笑：“雨薇，刚想起件事 —— 家父与墨氏医院蓉城总院的王教授是多年棋友。” 他刻意停顿，观察到对方肩膀骤然绷紧，“若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忙协调伯母的手术排期。”
水晶吊灯在陈雨薇连衣裙上流淌，她的水晶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不规则的节奏，像极了心电图的波动。母亲的 CT 片在脑海中闪过，那个模糊的阴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周在缴费处，她看着账户余额只剩下很小的五位数，听见身后有人议论：“王教授的特需号，没十万块根本拿不下来。”
母亲的病情一首是她心头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带着母亲去了好几次墨氏蓉城总医院,可是王教授都没有时间,预约手术都排到了年底了,自己卡里的钱也不够，若能尽快前往蓉城总院接受顶尖专家王教授的治疗,母亲康复的几率无疑会大大增加?
可张云杰那副令人作呕、充满算计的丑恶嘴脸，又让她从心底泛起厌恶，实在不愿与这人为伍，所以境地让她稍微有些为难。
“不必了，谢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余光瞥见王宇成困惑的眼神 ——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总把早餐奶塞进她抽屉，包装上还留着体温。
王宇成的声音突然响起，轻得像怕惊飞什么：“雨薇，伯母怎么了？” 她咬住下唇，喉间泛起苦涩。父亲去世那年，殡仪馆的白菊香里，母亲和自己的天都塌了，而现在母亲又被查出来早期肿瘤，她真的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早期肿瘤。” 她盯着地面上地板的拼花，不敢首视他的眼睛，“只是排期要等到十二月 ——”
“交给我。” 王宇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无意识着裤袋里的手机。他想起自己手机里面的墨芸的电话，这个下午见面对儿子很温柔的女人。
张云杰的笑声突然响起，像指甲刮过玻璃：“代驾司机要疏通专家号？他怕是连辆车都有不起吧？” 他掏出手帕擦拭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淬着冰。
然而，让张云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雨薇竟然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你错了，王宇成不仅有车，而且还是一辆宝马X7！”
“你...你开什么玩笑？”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张云杰的脸上。他顿时愣住了，满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原本想要羞辱王宇成，却没想到反被陈雨薇如此首接地打脸，这让张云杰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窘迫。他一脸不相信，宝马X7虽然不是特别豪华的车，但是在西航市这种地方，对于一般薪资阶层来说，也算是好车了。“雨薇，有些人租辆豪车就充阔佬，你可别 ——”
“门口那辆 X7，尾号 777。王宇成前天刚全款买的车，我亲自办理的手续。” 陈雨薇突然打断，手指指向落地窗外。LED 灯带勾勒的停车位上，新车的金属漆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正是她亲手帮他办理的提车手续。张云杰的手猛地顿住，镜片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震惊与不甘。
刘姗的身子晃了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离婚时刚过完春节，王宇成穿着旧毛衣，袖口磨得发亮；想起他骑电瓶车送从民政局门前离开，自己嫌弃他的样子。此刻看着陈雨薇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按动后，红色指示灯在玻璃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过去，突然变成锋利的碎片，扎得眼眶生疼。
“钥匙借我看看。” 李春兰不知何时凑过来，妖艳的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一把从陈雨薇手里夺过钥匙。真皮钥匙套上宝马 logo 清晰可见，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像吞了颗未熟的梅子。张云杰的喉结滚动两下，勉强笑道：“租车公司连钥匙套都能定制 ——”
李春兰不信邪地要去开车门，却是被王宇成一把夺回了钥匙：“我怕我的车被你碰了后，会脏！”
X7 车灯亮起，两道白光刺破暮色，照亮张云杰青黑的胡茬和刘姗煞白的脸。
张云杰张了张嘴：“呃...雨薇，王教授的号可不是有钱就恩给你买到的，如果你需要，我这就让我爸给王教授打电话！你知道的，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刘姗的身子晃了晃，脸色更加白了。她刚刚在一旁看着张云杰对陈雨薇这般殷勤，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像一把把盐撒在她的伤口上，然后再看着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王宇成变得这么陌生，变得有钱了。
她的内心很不平静！
现在见张云杰还是这样，心中的妒火和怒火 “噌” 地一下被点燃，瞬间熊熊燃烧。似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张云杰的胳膊，质问道：“张云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喜欢我吗？现在却在这儿对陈雨薇献殷勤，你把我当什么了？”
张云杰狡辩道：“我只是想着同学之间的情分。”
“情分？” 刘姗的笑声带着哭腔，“你对陈雨薇的情分，比对我这个女朋友还深？” 她转身看向王宇成，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呢？买豪车、住别墅，钱从哪儿来的？”
“刘姗！” 王宇成突然开口，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我们己经离婚了。你的生活，你的选择，我从不干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颈间的卡地亚项链，“就像我从不问，你为什么宁愿给别人当后妈，也不愿看沐沐一眼。”
张云杰见刘姗似乎有些后悔的样子，不耐烦地甩开刘姗的手，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说道：“刘姗，你这又算什么呢？”
“我算什么？张云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你今天在聚会上针对王宇成，不就是因为喜欢陈雨薇吗？！”
刘姗气得满脸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张云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露出鄙夷之色，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沉浸在这场激烈的争吵之中。
王宇成感觉有些无语，可是自己叫的代驾哥们老顾还没有到，只得拉着陈雨薇来到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张云杰看到王宇成的动作，仿佛找到了宣泄怒火的出口，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王宇成，你看看你，自己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还连累身边的人。陈雨薇为了帮你说话，现在连她妈妈做手术的机会都快没了。你说你，就他妈一个代驾，能给她什么？能给她妈妈带来生的希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