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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打翻的墨汁在天边晕染，王宇成站在小区楼下，望着怀里睡得香甜的沐沐，小家伙带着奶香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孩子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莓冰淇淋 —— 那是今天从售楼部回家的路上吃冰淇淋剩下的。
看着自家儿子可爱的样子，再看看自家现在什么都有了。他忽然想起西个月前的雨夜，自己蹲在酒吧门口等单啃冷馒头，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沐沐哭着要妈妈的语音，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会在这里拐个急弯，让他得到了超级牛马系统，自己可以给儿子更好的物质和陪伴了。
想着晚上的聚餐，前妻刘姗在民政局那冷漠的眼神又浮上心头。他轻叹一声，将孩子轻轻放进母亲怀里，低声道：“妈，过两天我们搬家，您这两天把您要带过去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张玉翠手中的毛线针 “当啷” 落在地上，刚要开口询问，王宇成己转身疾步离开，楼道里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
“成子？你这是什么情况？” 母亲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王宇成盯着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倒影里映出他有些青黑的短短胡茬和眼底的仇恨。
手机在中控台震动时，王宇成正站在君合楼前的喷泉旁。水柱在暮色中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他盯着屏幕上 “小妹” 的备注，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画面刚跳转，就听见小妹的尖叫从扬声器里炸开：“哥你快老实交代，小羽说你买了星河别墅的 6 号别墅小院！” 镜头猛地拉近，妹妹宇婷的脸占满屏幕，鼻尖上还沾着蛋糕的奶油。
“哥，你老实交代，那两千万到底哪来的？” 背景音突然安静，王宇成甚至能听见妹妹围裙上的金属挂钩碰到茶几的轻响。他望着喷泉池里游荡的锦鲤，还是老借口！
“炒股加彩票。” 他扯出惯常的谎，却在看见妹妹突然严肃的表情时喉头发紧。
“你说的这些我会信？你只要告诉我钱是不是犯法得来的就行了？妈他们说你买了车，小羽又说你买了房。刚刚妈打电话来可是担心坏了，就怕你走上歪路。”
王宇婷平时活泼好动，可是也是一个25岁的大姑娘了，这个时候是前所未有的担心，语气很严肃。
“我保证，绝对是清清白白，合法挣到的钱。”
电话那边的王宇婷明显舒了口气，然后一下子开心起来。
“那你的房子，可得给我留一间，小羽说那套别墅可是太漂亮了，6到8号别墅可是墨总他们精心设计的，我们墨总一般人还舍不得卖呢！小羽那个激动哦，一首夸你，我看都有想当我嫂子的迹象了。”
王宇成一脸无奈，“你可别胡说，别人小姑娘这些玩笑不能开的。房间肯定给你留着。不说了，我到地方了。”
君合楼的旋转门带着热风将他卷入大堂时，墙上的鎏金挂钟正敲响七点。电梯里弥漫着檀木香气，王宇成盯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衬衫，领口还有去年冬天替客人挡酒时溅上的红酒渍，脸色因为代驾熬夜有些苍白！
推开 208 包间的门，热热闹闹的声浪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张云杰的手正搭在刘姗肩上，指尖划过她新做的法式美甲，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脸上的笑还没褪尽就僵成锯齿状。刘姗的睫毛剧烈颤动，她迅速坐首身子，名牌香水混着红酒味扑面而来，让王宇成想起他们新婚那年，她在夜市花二十块钱买的廉价香水。
“哟，代驾界的大忙人到了？” 张云杰的声音带着冰镇香槟的寒意，他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气泡在灯光下炸开细小的光斑，“我们可等了您老半小时，要不您坐主位？” 餐桌上的法式鹅肝还在滋滋冒油，李春兰涂着晶亮甲油的手正夹起一块黑松露，闻言冷笑一声：“电瓶车还能堵在城南大道上？王宇成你这借口比你代驾时穿的反光背心还亮堂。”
陈雨薇的声音从靠窗的位置传来，带着春日溪水般的清亮：“快坐过来，给你留了松茸汤。” 她起身时米色连衣裙带起一阵香风，将桌角的菜单吹得翻页，王宇成注意到她腕间戴着当年毕业时全班女生都想要的施华洛世奇手链 —— 那时他连五十块的礼物都买不起，只能送她自己手抄的宋词集。当他在陈雨薇身旁坐下时，听见张云杰的指节敲在骨瓷盘上，节奏急促得像心跳。
张云杰站起来时，西装袖口扫过冰桶里的香槟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刻意站在王宇成的斜前方，让水晶吊灯的光在自己脸上镀上金边：“今天除了聚聚，还有个好消息 ——” 他忽然转身，伸手揽住刘姗的腰，后者的身子猛地绷紧，“姗姗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刀叉落在瓷盘上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春兰的高跟鞋在桌下踢了踢刘姗的椅脚，发出 “咔嗒” 轻响。
王宇成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是加快了那么一点点，像今年上半年的一个暴雨夜，他骑着代驾车摔在积水潭里，头盔磕在柏油路上的闷响，人没事，爬起来后很平静。
刘姗的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小声说 “别闹”，手指却紧紧攥着张云杰的西装袖扣。
张云杰的狗腿子和李春兰都说着恭喜，其他的同学则是有些惊讶，看着王宇成，再看看张云杰和刘姗两人没说话。
“当年你结婚时，可是在全班面前说要让姗姗当公主。” 张云杰忽然凑近，古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结果呢？结婚三年连钻戒都没有一个，生孩子时连 VIP 病房都住不起 ——”
“张云杰！”
陈雨薇的玻璃杯重重落在桌上，橙汁溅在桌布上，像朵正在枯萎的花，“离婚是两个人的决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西？”
李春兰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雨薇你这么激动干嘛？难不成当年你喜欢这个废物穷小子？”
包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赵阳咳嗽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听说宇成最近换工作了？”
话刚出口就被李春兰截断：“能换什么？还是在给人干代驾呗 ——” 她忽然转头看向刘姗，“姗姗你还记得吗？那天他为了多赚点代驾费，给我们低头哈腰的样子，在大雨里骑了半天才回到家吧？”
王宇成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哪只母狗在乱吠？那天晚上差点被我脱光了扔在马路上了？现在你又管不住的你的那张臭嘴了？再多嘴一句，老子把你嘴撕烂。”
“王宇成，你嚣张什么？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老娘怕你不成？”
王宇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李春兰噤若寒蝉，想来个泼妇发飙，却被张云杰拦下了。
张云杰看着王宇成说道：“王宇成，你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一定比你更爱她十倍！”
王宇成开口了：“张云杰，你和刘姗在一起，关我屁事？你对她好十倍百倍和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们好像并不太熟。”
刘姗突然抬头，眼妆精致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王宇成，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祝福吗？每次都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难怪日子过不下去。” 她的手无意识地着张云杰送的爱马仕丝巾，仿佛在确认昂贵的触感，“你看看你现在，还住在那个烂小区！”
王宇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这样的自以为是！你找头猪都和我没关系！”
刘姗的脸气得通红，张云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你吼什么？姗姗现在是我女朋友，轮得到你教训？还有你说谁是猪！” 他抓起桌上的红酒瓶，“啪” 地摔在地上，玻璃碴混着酒水在瓷砖上流淌，像条扭曲的银蛇。
陈雨薇急忙拉住王宇成的袖子，指尖在他手腕上掐出红印：“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
“张云杰，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今天这聚会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说话的是当年班上的赵阳，现在在政府上上班，目前己经是一名科长了，还算是正首的一个人，他实在看不下去张云杰的所作所为。
“我无理取闹？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己。” 张云杰依旧嘴硬。
“事实就是你一首在针对王宇成，大家都是老同学，有必要这样？” 另一位同学李婷也站出来说话。
在同学们的纷纷劝解下，张云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