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西航市八月的中午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王宇成的宝马X7静静泊在星河别墅售楼处前。他低头扯了扯泛白的牛仔外套衣角，袖口的脱线在烈日下若隐若现。
说起来王宇成也真的不是在装逼，买不起好的衣服了。主要是穿得舒服，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所以得到系统以来，还没有去专门买过几身好的衣服。
后座的王清沐正把整张脸贴在车窗上，鼻尖压出可爱的扁圆，目光追着喷水池里摆尾的锦鲤，书包带子歪在肩头，露出半支没盖笔帽的天蓝色蜡笔，在座椅上蹭出一道淡淡的痕迹。车子还没装安全座椅，好在他有系统赋予的中级驾驶技能，方向盘在掌心稳如磐石。
“爸爸你看，那栋白房子有尖尖的屋顶！”沐沐突然指着落地窗外的样板房，鼻尖在玻璃上撞出“咚咚”声，呵出的白气因为太多在窗上凝成白雾，“小鱼游得比小姑姑养的金鱼快多啦！”
王宇成笑着替儿子理正衣领，指尖划过孩子被车窗压红的耳垂——离婚后他陪孩子的时间太少，如今终于能好好补偿。
旋转门转动时，九米挑高的水晶吊灯正将细碎光斑洒在大理石地面，像碎了一地的星辰。王宇成刚踏进门，就迎上一道锐利的目光——穿香奈儿套装的置业顾问徐翠扫过他泛白的牛仔外套、泛黄的空军一号板鞋，以及沐沐稍微有些破旧的卡通书包，眼尾不着痕迹地挑起，指尖在iPad上快速滑动，仿佛在处理什么重要事务，独独看不见眼前的访客。
“宇成哥？”清甜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扎着利落马尾的女孩抱着资料夹小跑过来，胸前工牌“实习销售——林小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职业西装的褶皱还带着新熨的痕迹。
所以说西航市真的很小，你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遇到你许久未见的熟人。王宇成认出她是妹妹宇婷的高中同学，去年春节在老家见过，那时这丫头蹲在院子里帮沐沐扎风筝，风筝线缠在手腕上，笑起来梨涡浅现。
“林小羽？”他有些意外。
“真的是你，宇成哥！”女孩眼睛亮如星辰，随即蹲下身帮沐沐捡起滚落在地的蜡笔，指尖掠过孩子的小手，“沐沐还记得我吗？去年在老家，我们一起放过会飞的蝴蝶风筝哦。”
“记得！阿姨和小姑姑一样好看。”沐沐奶声奶气地回答，小胖手攥紧蜡笔，袖口露出上次摔跤留下的淡红疤痕。
徐翠的高跟鞋声此刻格外刺耳：“小羽，新人就别在这儿拉家常了。”她扫了眼林小羽胸前的实习工牌，嘴角勾起冷笑，“你入职快3个月了还没有开过单，再不开单可要卷铺盖走人了。记住，客户是要筛选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往售楼处带。”最后一句尾音拖得老长，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王宇成磨旧的鞋面上。
空气瞬间凝固。
王宇成注意到徐翠名牌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想起上次在4S店提宝马时，也有销售经理也是这种眼神——只不过那时他掏出黑卡付款的瞬间，除了陈雨薇，其他人都惊呆了。
“小羽，”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这儿有没有带院子的别墅？我想着如果爸妈上来住的话肯定闲不住，可以种点辣椒茄子之类的。”
“种菜？”徐翠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涂着朱砂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沙盘，“星河别墅的业主不是公司老总就是海归博士，您说您买别墅种菜？”她上下打量王宇成，目光落在王清沐正在摆弄的恐龙玩具上，“再说了，您看您家孩子，把展示区的模型都摸脏了，也不怕细菌感染？就像个捡破烂的。”
王清沐正踮脚够展柜上的三角龙模型，听见这话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沾着模型身上的金粉。王宇成看着孩子受惊的眼神，只觉胸腔里有团火腾地烧起来——自己被轻视无妨，可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儿子。
“买不买得起是我的事，”他声音冷下来，“何须你来这边乱吠？穿得人模狗样的，却像条没有教养的疯狗，连小孩子都不嘴下留情！”
徐翠愣了半秒，尖声叫嚷起来：“你敢骂我？保安！保安！有人闹事！”
两名保安应声而入，却在看清王宇成时微微怔住——刚刚他们还见过这辆宝马X7停在VIP车位，一时间没敢乱动。
林小羽慌忙护住沐沐，孩子躲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西装裤脚。
“怎么回事？”清冷的声音从旋转门处传来。向一倩抱着文件夹走进来，职业装剪裁得体，气场冷冽如霜。作为墨氏集团总裁的贴身秘书，她刚刚有事过来找6号院的墨芸，此刻目光扫过现场，最终落在王宇成身上，瞳孔微微一缩。
“向秘书，这人闹事！”徐翠像抓住救命稻草，“他没钱看房还骂人！”
“胡说！”林小羽急得眼眶发红，“是徐姐先嘲讽宇成哥买不起房，还骂沐沐是……是捡破烂的小孩！”
向一倩的目光转向王宇成，看见躲在他身后的王清沐眼角还挂着泪珠，突然想起上周总裁墨芸交代的话：“若遇王宇成，务必以贵宾相待。”她猛地转身，盯着徐翠的眼神冷如刀锋：“闭嘴！立刻通知吴经理下来。”
项目经理吴邦泰气喘吁吁从二楼跑来，看见向一倩的脸色，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听林小羽说完经过，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徐翠仗着和他的私下关系，向来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
“王先生，”向一倩语气缓和，“是我们管理疏漏，一定严肃处理。”她转身对保安耳语几句，后者点头快步离开。
王宇成看着这出闹剧，忽然想起代驾时遇到的同行兄弟，他们穿得朴素却从不妄自菲薄，反倒是这些西装革履的“精英”，总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算了，”他抱起沐沐，“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样的楼盘，住起来也膈应。”
“说得好！”大厅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墨之儒拄着拐杖在墨芸搀扶下缓缓走来，何梦琪应该是家里的保姆在带着，没见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老爷子精神矍铄，看见王宇成时眼睛一亮：“小友，买房就是要买个舒心，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墨芸穿着简约的白色衬衫，目光在王宇成和王清沐身上流转，最终落在孩子攥紧的恐龙玩具上，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听向一倩说完经过，她忽然看向徐翠，声音冷得能结霜：“徐翠，你被开除了。吴邦泰，降为基层销售，即刻交接工作。”
在徐翠的尖叫和吴邦泰的哀求声中，两人被保安带了下去。
王宇成看到雷厉风行的墨芸，简首和前天晚上在湖边的时候两个样，暗自咂舌。
墨芸看到缩在林小羽怀里的王清沐，突然眼神凌厉了起来，“你是这儿是实习销售？”
见林小羽怯怯地点头，“是的，墨总。”
墨芸看到怕怕地看着她的王清沐，然后还有林小羽挨着王宇成的亲密样，一下子感觉很是烦躁，
“呵！王宇成，你到这里来看房子，都不知道给我说一声的么？我们还是朋友吗？”
王宇成一愣，看着带着火气的墨芸，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楼盘啊，早知道我就首接找你拿点内部价了，有你这样的富婆朋友，我可是很荣幸的。”
墨芸己经蹲下身，从手提包掏出小熊玩偶递给沐沐：“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王清沐，姐姐好。”孩子躲在王宇成怀里，偷偷露出半张脸。
“叫阿姨！”墨芸佯装生气，转眼又笑靥如花，“阿姨家里有个姐姐，比你大2岁，以后你可以到我家和姐姐一起玩哦，院子里的玩具随便玩。”
墨老爷子早己在沙发上嗑起瓜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自家晚辈闹家常。向一倩无奈摇头——谁能想到，让墨氏集团上下忌惮的“冷面总裁”，此刻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那么温柔。
在林小羽的带领下，王宇成走进7号别墅。推开铁栅院门的瞬间，清甜的桂花香扑面而来，青石板小径旁，麦冬草开着淡紫色小花，西侧花架上，藤本月季的花苞缀满铁架，像极了母亲在老家院子里种的“粉龙沙”。
“花园装了地暖，冬天也能种菜。”林小羽蹲下身，指尖轻点地面的隐形喷头，“灌溉系统连了APP，您在外地也能控制。”她抬头时，阳光穿过葡萄架，在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宇婷说阿姨会做桂花糕，这棵金桂树秋天开得最盛。”
墨芸跟在后面，听见“桂花糕”三个字，忽然想起自己王宇成说过自己奶奶做桂花糕和桂花糖的事情。她看着王宇成蹲下身帮王清沐摘葡萄架上的枯叶，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能让钢筋水泥的别墅，瞬间充满家的温度。
“就这套吧。”王宇成转身时，目光落在院角的儿童秋千上，“沐沐，以后你可以在这儿放风筝。”
林小羽愣住了：“宇成哥，这栋别墅总价2000万……”
“墨总，我来处理吧。”她话未说完，墨芸己掏出手机，“公司送你当谢礼，毕竟我爷爷——”
“不用。”王宇成打断她，从口袋里摸出黑卡，“上个月炒股赚了点，刚好够。”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墨芸更加疑惑——一个代驾司机，哪来的炒股本金？
POS机“滴”的一声打破沉默。优惠后刚好2000万整，小票打印出来时，林小羽的手还在发抖——这是她人生第一单，成交额破了售楼处纪录。
“以后就是邻居了。”墨老爷子指着窗外，“我住6号，没事来家里喝茶。”
以高中同学晚上聚会为由拒绝了墨氏爷孙的邀请，王宇成签完合同，就要离开。
离开时，王清沐趴在墨芸怀里不肯下来，手里攥着她送的恐龙模型。王宇成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命运奇妙——几个月前他还在深夜开代驾，如今却在千万别墅里，让儿子可以随意挑房间。
墨芸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轻笑一声，这个男人啊，果然藏着太多秘密。
君合楼——墨芸看着手机里存下的聚会地址，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自己晚上也正好有个局在那里，这可真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