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申时,林小满攥着半干的绣鞋赶到假山后,远远瞧见萧绝正用匕首在石面上刻着什么。灰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他垂眸专注的模样,倒与昨夜灯下绣鞋时重叠。
“你果然把鸳鸯绣成了鸭子。”萧绝头也不抬,刀痕在石壁上划出尖锐声响,“嬷嬷今早特意去贵妃那告了状,说有人蓄意破坏贡品。”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读取到他心底翻涌的警惕:今早御膳房突然换了三个杂役,都是面生的面孔。她将绣鞋翻转,鞋底残留的泥浆里竟混着几缕银丝:“这泥浆不对劲,像掺了...”
“银丝毒。”萧绝突然凑近,温热呼吸扫过她耳畔,匕首精准挑开鞋底夹层,暗红药粉簌簌而落,“能让穿者七窍流血而亡,半个时辰前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刚找太医令要过这味药材。”
林小满后背发凉,读取到假山另一侧传来的隐晦心声:“只要贵妃娘娘的人穿上这双鞋...”她猛地拽住萧绝衣袖:“有人想借刀杀人!表面是害贵妃,实则想嫁祸给...”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太监尖利的传呼声:“淑妃娘娘驾到——”
萧绝反应极快,将她按在假山凹陷处。林小满贴着潮湿石壁,听见绣鞋落地的声响。淑妃的声音带着病态娇弱:“听闻有双鸳鸯戏水鞋做得精巧,本宫倒要瞧瞧...”
“娘娘使不得!”随侍女官突然尖叫,“这鞋...这鞋上沾了不祥之物!”林小满透过石缝看见女官指尖发颤,心底疯狂重复着:“就是现在!快诬陷她!”
萧绝的匕首不知何时抵在林小满喉间,冰凉触感却不及他眼底的寒意。她读取到他如擂鼓的心跳:“不对劲,淑妃身边的人为何也在推波助澜?”而淑妃的心声却如迷雾:“该来了吧...我的好妹妹...”
就在女官抓起绣鞋要砸向淑妃时,林小满突然挣脱束缚冲出去:“且慢!这鞋里藏着银针,分明是有人想害娘娘!”她故意将鞋底药粉抖落在地,惊得宫女们西散奔逃。
淑妃苍白的脸上浮起诡异笑意,林小满读取到她心底的冷笑:“上钩了。”而萧绝己经挡在她身前,刀尖首指女官:“说,幕后主使是谁?”
女官突然发出凄厉大笑,从袖中甩出烟雾弹。林小满呛得咳嗽,却在混乱中听见萧绝心底的嘶吼:“小心!”他的灰袍裹着她滚向一旁,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发梢钉入石壁。
等烟雾散尽,假山后只余满地狼藉。萧绝攥着半截带血的袖角,声音冷得像冰:“淑妃身边的女官,昨夜刚和贵妃的贴身侍卫见过面。”他突然捏住林小满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猩红的眼,“下次再敢冲动,我就把你锁在浣衣局!”
林小满却笑出声,读取到他失控的心跳下藏着更深的恐惧。远处传来侍卫搜捕的脚步声,她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萧绝,这宫里根本没有真相,只有...”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改写故事。”萧绝甩开她的手,却将一枚防身玉佩塞进她掌心,“子时,冷宫后门。若我没来...”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防线,“就当从未认识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