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闻仲捋须颔首，额间天眼纹路金光流转：“陛下此计甚妙。广成子此番收徒，世人皆见其与我大商结缘，纵使日后......”话音戛然而止，殿内却似有惊雷暗涌——封神之劫将至，玉虚宫首徒与大商皇室的这层羁绊，必将令元始天尊一脉的立场平添变数。
子寿广袖轻振，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纹无风自动，在殿内投下璀璨星辉：“至于回礼......”他指尖轻叩案几，唇边笑意渐深，“朕命人备了卷‘大商山河图’，虽只是寻常丝帛，却以丹青妙笔勾勒我人族万里疆土，更以蚕丝勾勒出历代人王治水开渠、教民稼穑的功业。”
比干紫袍微震，玉璜相击发出清越声响：“陛下，此物虽寓意深远，但终究......”
“亚相多虑了。”子寿抬手截住话头，玄鸟纹玉扳指在晨光中莹润生辉，“仙家自当视金银如粪土，反倒更应珍重人族薪火相传的智慧。这卷图录，恰似将大商百年文明精髓尽数相赠。”他忽然转向商容，“老丞相以为，可还有比这更贵重的礼物？”
商容雪白的须发微微颤动，浑浊的眼中精光乍现：“老臣只是忽然想起，轩辕黄帝当年求教广成子，也只是斋戒三日。”他躬身时，腰间玉组佩叮咚作响，“陛下这份‘山河图’，广成子未必会收。”
子寿负手而立，冕冠垂下的十二旒玉珠微微晃动，在殿内投下细碎的光影：“正是如此。仙家高人超脱物外，岂会在意这些凡俗之物？若送些金银珍宝，反倒显得我大商俗不可耐。这山河图虽简，却承载着人族文明之重，正是最合仙家心意的礼物。所谓礼轻情意重。”
黄飞虎虎目圆睁，铠甲随着急促的呼吸铮铮作响：“可若那广成子觉得我大商有意轻慢......”
子寿忽然转身，玄色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转身时流转出璀璨光华。他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他若真觉得怠慢......”指尖轻抚腰间玉具剑，声音带着笑意，“那便说明孤这两个皇儿与仙道无缘。正好留在朝歌，跟着太师学习治国安邦之术。”
闻仲忽然大笑，：“好一个礼轻情意重！陛下此计，当真妙极！”
子寿目光悠远，望向殿外：“孤不仅要让天下人知道广成子收了我大商皇子为徒，还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是他昆仑，主动向我大商示好。”
三日后，朝歌城外必将万人空巷。
迎仙台上祥云缭绕，广成子携殷郊、殷洪踏云而去的仙姿，必将化作百姓口中代代相传的神异故事。而大商所赠的那卷“山河图”，虽不过是寻常丝帛，却因出自人王之手，又得仙人点化，转眼间便会被传颂为“天命所归的社稷至宝”。世间之事往往如此——百姓们深信不疑的，往往不是亲眼所见，而是心中所愿。民心所向之处，自会有无数人为它编织出通天彻地的非凡意义，正如那随风飘散的祥云，终将在口耳相传中化作亘古不变的传说。
广成子带走了两位皇子，却也在无意间，让昆仑玉虚宫与大商相连。从此天下皆知，成汤江山不仅得人道正统，更合天道机缘。
至于真相？
愚者跟随大众，智者顺势而为，至于真相？谁在乎。
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迎仙台便建立完毕。朝歌城外迎仙台下早己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天刚蒙蒙亮，迎仙台周围就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这些年来，朝歌城内仙踪频现，百姓们早己见惯不怪。此刻，他们或嗑着瓜子，或啃着炊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倒像是在等待一场精彩的大戏开演。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啊，这次可是昆仑山的金仙广成子要来收徒，收的还是咱们大皇子殷郊和二皇子殷洪呢！”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汉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路边一位汉子挠挠头不解的问：“广成子是谁？”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立即接话：“可不是嘛！据说大王还要把大商山河图作为拜师礼送给仙人呢！”
“大商山河图？”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闻言停下脚步，一脸茫然，“那是个啥？俺在朝歌摆摊十几年了，咋从没听说过这宝贝。”
这时，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子插话道：“老头子我倒是听说，女娲娘娘有个什么山河社稷图。这大商山河图，估摸着是个差不多的宝贝。”
那汉子一拍大腿：“嚯——这么讲究呢。”紧接着又挠头：“所以广成子是何方神圣？”
“啧啧啧，”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感叹道，“连这样的宝贝都舍得送出去，大王对两位皇子可真是寄予厚望啊！”
那商贩也接话道：“你们说到时候两位皇子学成归来，会不会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一个筋斗云就翻回朝歌？”
汉子见没人搭理他，急得首跺脚，不死心扯着嗓子继续问：“各位行行好，谁能告诉俺这广成子到底是谁啊？”
那汉子只觉得身边众人吵闹，委屈的嘀咕：这朝歌城的人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冷漠？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猜测这山河图的神奇之处，有人讨论两位皇子的前程，更有人打赌这次仙人会施展什么神通。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却不见半分对仙人的敬畏之意，到像是在讨论东街王员外家的傻儿子终于进了私塾，全然没有半点对神仙该有的敬畏。
子寿轻轻拍了拍殷郊的肩膀，从袖中取出那枚温润的玉符，郑重地放回殷郊手中。“此物既是你与广成子的缘分，今日正该物归原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
殷郊接过玉符，白玉触手生温，上面流转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灵光。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符紧握在掌心，心中默念：“广成子仙师......”
远在昆仑云海之上，正与赤谈论着金乌和盘古关系的广成子忽然心有所感。他掐指一算，白眉微挑：“那大商皇子终于想通了，师弟我们也快些动身吧。”
广成子和赤驾着祥云来到朝歌城上空，只见下方人潮涌动，迎仙台西周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喧闹声首冲云霄。两位仙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