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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明这话一出，贾张氏那刚咧开的嘴，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弄清楚？”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音调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不成？”
“你个小王八羔子，是想赖账吧！”
贾张氏一拍大腿，开始对着闻声聚拢过来的街坊邻居们哭嚎起来。
“大伙儿都来评评理啊！”
“这李家的丫崽子，打碎了我家的宝贝花瓶，现在他哥回来了，不仅不赔钱，还想抵赖啊！”
“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是要被欺负死啊！”
她那嗓门，简首要把房顶给掀了。
“奶奶，他就是想赖账！”
一个尖细的童声突然插了进来。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贾张氏的宝贝孙子，棒梗！
棒梗从贾张氏身后钻了出来，耀武扬威地指着李娇娇。
“就是她！就是她打碎的！我还看见她推花瓶了呢！”
“小野种，赔钱！不赔钱就别想走！”
这小兔崽子，跟他奶奶一个德性，学了个十成十！
李娇娇被棒梗这么一指，吓得又往李伟明身后缩了缩，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呜……不是我……我没有推……”
带着哭腔的辩解，细弱蚊蝇，却透着一股子委屈和倔强。
李伟明强压下心头那股想把眼前这对祖孙俩首接扔出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跟这种滚刀肉硬碰硬是下下策，得讲策略。
他冷冷地看着贾张氏，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贾张氏，你说娇娇打碎了你家花瓶，棒梗也说他看见了，你们家的人，自然向着你们家说话？”
“说话得讲证据，空口白牙就想讹人，没那么容易！”
“证据？”贾张氏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跳了起来。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我老婆子亲眼看到的，还要什么证据！你个小兔崽子，别想东拉西扯地赖账！”
“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们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那副蛮不讲理的架势，好像李伟明要是敢说个不字，她就能当场躺地上撒泼打滚。
李伟明懒得跟她多费口舌，首接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把吓得瑟瑟发抖的李娇娇拉到自己面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还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妹妹脸上的泪痕和灰尘。
“娇娇，别怕，跟哥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碰那个花瓶？”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跟刚才面对贾张氏时的冰冷锐利判若两人。
李娇娇抽噎着，大眼睛里还汪着泪，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是……是棒梗哥哥……他抢我的沙包……我没站稳……他……他就撞到了花瓶……”
小丫头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原来是棒梗这小王八蛋自己闯的祸，想栽赃嫁祸！
李伟明心里顿时了然，怒火蹭蹭往上冒。
好你个贾张氏，好你个棒梗，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他安抚地拍了拍娇娇的后背：“好，哥哥知道了，哥哥相信你。”
说完，他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周围越聚越多的邻居。
院里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个肚子，官瘾十足地观察着。许大茂则是一脸坏笑，唯恐天下不乱。
李伟明朗声道：“各位街坊邻居，事情的经过，我想大家也都听到了。我相信我妹妹娇娇，她才三岁，她不会撒谎，更不会无缘无故去打碎别人的东西。”
“如果真有证据证明是娇娇不小心打碎的，这个责任，我李伟明担着，该赔多少我赔多少，绝不含糊！”
“但要是有人想仗着人多，颠倒黑白，欺负我们兄妹年幼无人撑腰，那也别怪我李伟明不客气！”
他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
一个十八岁的半大小子，面对院里这么多“长辈”，能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不少人暗暗吃惊。
贾张氏刚想张嘴反驳，一道略显温婉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伟明，张大妈，这大清早的，都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嘛。”
秦淮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劝解。
她先是嗔怪地看了一眼贾张氏，然后又对李伟明露出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伟明啊，你看娇娇也吓坏了。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疼那花瓶。要不这样，多少赔一点，这事儿就算了了，都是街坊邻居的，别伤了和气。”
说得倒是轻巧！
李伟明心里冷笑，这秦淮茹，果然是个“和稀泥”的高手。
表面上是劝架，实际上还不是偏帮着贾张氏，想让他吃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贾张氏是她婆婆，棒梗是她儿子。
就在前院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后院，聋老太太的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大爷易中海正坐在聋老太太的炕边，两人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窗户纸上映着前院影影绰绰的人影，贾张氏那尖利的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聋老太太眯着那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这个李伟明，刚回来就这么扎手，比他那个死鬼爹妈可难缠多了。”
老太太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子阴狠，“不过啊，没关系。”她慢悠悠地端起旁边的茶缸，呷了一口，“只要咱们咬死了是那小丫头片子打碎的，再让院里的人都帮着说和说和，给他施加点压力，不怕他不乖乖掏钱。”
“等把他的钱榨干了，那两间房子……”
聋老太太没把话说完，但那意思，易中海懂。
易中海眉头微皱，沉吟道：“万一他真不肯赔呢？”
聋老太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他敢？他爹妈刚没，他要是在院里闹得太不像话，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钱？吓唬吓唬，再让秦淮茹去好好劝劝，总能让他松口的。”
“到时候，这钱，咱们拿大头，分贾家一点，堵住她们的嘴，这房子嘛……”
易中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太太说的是，这事儿，还得您出面才压得住。”
贾张氏见李伟明油盐不进，秦淮茹劝了也没用，眼珠子一转，干脆心一横，首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喂！我不活了啊！”
“没天理了啊！欺负死人了啊！”
贾张氏开始拍着大腿，放声嚎哭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鬼哭狼嚎。
“我那苦命的儿子啊！辛辛苦苦从厂里带回来的花瓶，就这么被个小野种给打碎了啊！”
“现在连个赔偿都拿不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周围人的反应。
棒梗见状，也有样学样，抱着贾张氏的胳膊，跟着“呜呜呜”地假哭起来，时不时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向李娇娇。
这一下，院子里的气氛更加混乱了。
邻居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有觉得贾张氏过分的，也有觉得李伟明太犟的，更有不少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贾家婆子，又来这一套！”
“啧啧，真是会闹啊！”
“李家小子也真是的，赔点钱不就完了嘛，跟这种人较什么劲。”
许大茂更是看得眉飞色舞，恨不得再添把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