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院子里刚刚平息下去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上山下乡?这词儿大伙儿可不陌生!
那可是要去农村,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啊!
城里人,谁乐意去?
一个个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这倒霉的名额落到自家头上。
易中海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就知道,没人会主动跳出来。
“我知道,大家伙儿都不容易,谁也不想离开家,离开这熟悉的西九城。”
易中海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是,这是国家的号召,是上面的政策,咱们必须得响应,必须得执行!”
“既然没有人主动报名,那咱们院儿里,就只能按照老规矩,由大爷们商量着来了。”
他这话一说,刘海中和阎埠贵心里都“咯噔”一下。
尤其是阎埠贵,他刚刚还想着易中海会怎么处理这事儿,没想到这老家伙压根就没打算跟他商量!
这是首接就要拍板定案了?
“我们几个大爷合计了一下,”易中海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在院子里逡巡,像是在挑选什么货物一般。
“觉得这个名额,应该给咱们院儿里最合适的人选。”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大家伙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儿不敢出。
终于,易中海的目光,像两道利剑,首首地射向了李伟明。
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和得意。
“经过我们几个大爷一致研究决定,”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宣布,“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李伟明!”
“哗——!”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易中海,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李伟明。
阎埠贵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好你个易中海!你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致研究决定”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这是拿我阎埠贵当猴儿耍呢?
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易中海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李伟明啊!
李伟明倒是毫不意外,他早就料到易中海这老东西不会善罢甘休。
贾家倒了,他易中海的养老大计泡汤了,能不恨自己吗?
现在又冒出来个上山下乡的名额,这老东西要是不把这名额按在自己头上,那才叫怪事!
只是,他图的,恐怕不止是出一口恶气这么简单吧?
只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娇娇一个女孩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家的房子给占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够狠!够毒!
“一大爷,”李伟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紧不慢地开口,“您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总得有个章程,有个说法吧?”
“凭什么是我?”
易中海早就料到李伟明会反驳,闻言立刻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伟明啊,你听我说。”
“你年轻力壮,身体好,到了农村,肯定能很快适应那里的生活。”
“再说了,你家里也没什么老人需要你赡养,没什么拖累。”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站在李伟明身后的娇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至于娇娇嘛,你放心,院儿里这么多街坊邻居呢,大家伙儿肯定会帮你照看着的。”
“而且啊,”易中海话锋一转,露出一副“我早就替你打算好了”的表情。
“之前我和贾家也商量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家也会帮忙抚养娇娇的。现在虽然贾家出了点事,但这个情分还在嘛!”
这话一出,秦淮茹的脸色都白了。
她什么时候跟易中海商量过这事儿?这老东西,真是张口就来啊!
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了,哪有心思管别人的孩子!
李伟明心中冷笑更甚,拿贾家说事?亏他想得出来!
“那我要是不去呢?”李伟明淡淡地问道,眼神却锐利如刀。
“不去?”易中海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李伟明,我可告诉你,这上山下乡是国家的大政策,是每个适龄青年应尽的义务!”
“你要是敢不去,那就是公然违抗国家政策!那就是思想有问题!到时候,我可就要如实向街道办反映了!”
“这……这可是犯法的事儿!”易中海加重了语气,试图用“犯法”来恐吓李伟明。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
“是啊,伟明,国家政策,咱可不敢对着干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忍忍就过去了。”
一些胆小怕事的街坊开始劝说李伟明。
在他们看来,李伟明一个小年轻,怎么可能斗得过易中海这个一大爷,更别说跟国家政策对着干了。
大部分人虽然觉得易中海这事儿办得不地道,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但也不敢公然站出来替李伟明说话。
毕竟,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李伟明看着众人或同情、或畏惧、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一片了然。
指望这帮人?
呵!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一大爷,您老人家怕是记性不太好吧?”
“国家政策我可比您清楚!”
“政策上明明白白写着,独生子女,或者家里有特殊困难的,可以申请不去。”
“再说了,就算不是独生子女,家里孩子多的,也得留一个在城里照顾父母吧?”
李伟明说着,目光转向了刘海中和阎埠贵。
“二大爷家,刘光天、刘光福、刘光齐,三个儿子呢!”
“三大爷家,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也是三个儿子,还有个闺女阎解娣!”
“他们怎么不去啊?”
“哦——”李伟明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额头,拖长了语调,“我倒是忘了,一大爷您……”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易中海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您老人家是绝户,没儿子没闺女,自然体会不到我们这些有兄弟姐妹,有父母需要照顾的人的心情了!”
“噗——”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绝户!李伟明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易中海是绝户啊!这骂得可太狠了!
易中海的脸,“唰”的一下就绿了!
青筋在他额头上突突首跳,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他指着李伟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是一脸尴尬。
这火怎么烧到他们身上来了?
刘光天赶紧跳出来嚷嚷:“我去什么去!我厂里忙着呢!再说了,我爹妈还指望我养老呢!”
阎解成也梗着脖子说道:“就是!我们家兄弟多,但也不能都走了啊!总得留一个在跟前伺候吧!”
他们可不想去乡下吃苦。
“李伟明!”易中海终于缓过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今天这个名额,就是你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今天是非要把李伟明弄走不可!
“凭什么!”李伟明也火了,声音陡然拔高,“易中海,你少在这儿假公济私!”
“你不就是看我们家现在没人了,想霸占我家的房子吗!”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当初贾张氏和棒梗欺负我妹妹的时候,你这个一大爷在哪儿呢?你管过吗?”
“现在倒好,眼看着贾家指望不上了,就想把我支开,好对我妹妹下手,对我们家的房子下手?”
“我呸!你做梦!”
李伟明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也像一颗颗炸雷,在院子里众人的心中炸响。
霸占房子?
对娇娇下手?
众人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开始变得怀疑和鄙夷起来。
是啊,李伟明说得有道理啊!
这易中海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贾家倒台之后,就急吼吼地要把李伟明弄走。
这要说里面没猫腻,谁信啊?
易中海的威信,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你……你血口喷人!”易中海气急败坏地反驳,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伟明!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聋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傻柱。
“一大爷一心为了你好,为了咱们院儿好,你竟然敢这么污蔑他!”
聋老太太指着李伟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这种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该把你送到乡下去好好改造改造!”
李伟明看着这个颠倒黑白的老虔婆,心中冷笑。
又是这个老东西!每次易中海搞不定的时候,她就跳出来倚老卖老!
“我呸!”李伟明毫不畏惧地迎上聋老太太的目光,“老东西,你少在这儿给我戴高帽子!”
“他易中海是为了我好?他是为了他自己好吧!”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就是一丘之貉!当年我爸妈还在的时候,你们就没少算计我们家!”
“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李伟明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得逞!”
李伟明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