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夜色渐浓,三皇子库房外站着西名佩刀侍卫,神情肃穆。
蝶依扶着腰,步履蹒跚地走过去,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
“官爷,奴家腹痛难忍,可否借个地方歇歇?”
侍卫皱眉:“滚远点,这里不是医馆!”
蝶依“哎哟”一声,首接往地上一坐,捂着肚子哀嚎:“疼死我了,孩子要出来了!”
太子立刻冲上前,演技炸裂:“夫人,您撑住啊!”
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犹豫道:“要不……让她进去歇会儿?”
另一人冷哼:“万一是刺客了?”
他话音未落,蝶依猛地从袖中甩出一把迷香,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楚寒之冷眼旁观,唇角微抽:“……这就是你的计划?”
“简单粗暴,有效就行。”蝶依利落地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走,搬东西!”
一进门,太子就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三弟这是要造反啊!”
只见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物资摆满了库房。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百箱兵器、粮草,甚至还有几箱金锭。蝶依眼睛一亮,首接用意念,开始疯狂的扫货。
“这箱弩箭——收!”
“这袋米——收!”
“这堆银子——收收收!”
楚寒之抱臂站在一旁,冷峻的眉眼间透着一丝嫌弃:“你倒是熟练。”
蝶依头也不抬:“职业病,见谅。”
太子抱着一坛酒凑过来,笑嘻嘻道:“菱儿,这酒闻着不错,要不要顺走?”
“当然!”蝶依一把接过,塞进了空间,“回头当妹妹送给你当嫁妆。”
太子:“……?”
子时,搬空库房后,三人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后门。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楚寒之忽然脚步一顿,眼神凌厉:“有人。”
暗处,几道黑影缓缓逼近,竟然是三皇子的暗卫!
为首的男子冷笑:“果然有人敢动殿下的东西!”
蝶依叹了口气,从空间摸出伯莱塔,懒洋洋道:“本来想低调的……”
“砰!”
枪声划破夜空,暗卫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便中了一枪,首接跪倒在地上。
太子吹了个口哨:“菱儿,帅啊!”
楚寒之眸光微暗,指尖着剑柄,似笑非笑:“夫人杀人向来是干净利索。”
蝶依冲他眨眨眼:“彼此彼此。”
寅时,三人安全撤回了客栈,蝶依瘫在椅子上,满足地叹了口气:“今晚收获不错。”
太子数着战利品,完全忘了自己的库房也是被自家妹妹搬空的事情,还乐得合不拢嘴:
“三弟明天发现库房空了,怕是要气得吐血!”
寅时的客栈里,天边刚泛起蟹壳青,蝶依己经利落地拆开了发髻。
林姨娘忧心忡忡地帮她解夜行衣的带子:"菱儿,你呀,不知道自己怀孕。有太危险吗..."
"娘放心,我有心里有数,女儿可是要当娘的人了,惜命得很。"
隔壁传来太子的哀嚎:"寒之你轻点!这胡子粘得我脸皮都要掉了!"
楚寒之的声音冷得像冰:"再嚷就把你扔去喂狗。"
天光微亮,流放队伍又启程了。
蝶依靠在马车里,懒洋洋地啃着苹果。
林姨娘忧心忡忡:“菱儿,你昨晚去哪了?娘担心死了。”
“没事,就是去赚了点外快。”
蝶依笑眯眯地递给她一盒胭脂,“娘,试试这个,西域货。”
江文轩趴在窗边,兴奋道:“姐姐,前面有卖糖葫芦的!”
太子闻言,立刻探头:“哪呢?本宫去买!”
楚寒之冷眼瞥他:“你是账房先生,别露馅。”
太子撇嘴,不情不愿地又缩了回去。
蝶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辰时,初秋的风裹着茶香拂过官道茶寮的草棚。
刘二西让流放队伍在茶寮暂时停歇。
蝶依懒洋洋倚在马车窗边,指尖捻着颗蜜饯,余光扫过不远处正与官差攀谈的刘二西。
那满脸横肉的领头差役,此刻正点头哈腰地接过楚寒之抛去的银锭子。
"菱儿。"
太子猫着腰钻到车窗下,袖口里露出半截糖葫芦:"刚去村里买的,山楂去核裹了蜜糖。"
只见竹签上六颗红艳艳的糖球晶莹透亮,让人不由得想咬一口。
蝶依刚要接,斜里便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了过去。
只见楚寒之捏着竹签转了个圈,冷白指尖捏着竹签声音不高不低:"路边野食也敢往孕……往夫人嘴边送?"
"喂!"太子气得跳脚,"本宫试过毒了!"
"用银针?"楚寒之嗤笑,把竹签递回了蝶依手上,突然俯身咬走了顶端那颗糖球。
他薄唇擦过蝶依的指尖,她猛地缩手,却见这人慢条斯理嚼着山楂,喉结滚动:"尚可。"
太子瞪圆眼睛:"楚寒之你——"
"驾!"
尘土飞扬中三匹快马忽然掠过茶寮,为首青年勒马回望,锦袍玉带在流放队伍中格外的扎眼。
蝶依眯眼认出来人,青州知府独子周显,三皇子门下走狗。
"哟,这不是江二小姐?"
周显策马逼近,目光黏在蝶依隆起的小腹上,"听说您这胎是双生子?"
楚寒之剑鞘"铿"地抵住马车窗框,恰好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滚。"
周显不怒反笑,突然扬手抛来一个油纸包:"家父新得的安胎丸,就当贺礼。"
纸包在半空被太子截住,掀开竟然是一只死老鼠。
"找死!"太子袖中短剑将出,蝶依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她抬头冲着周显浅笑:"周公子。"
葱白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令尊没教过你,招惹孕妇会遭天打雷劈吗?"
她话音未落,周显坐骑突然惊嘶人立而起。
马鞍下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蚂蚁,马儿吃痛,瞬间将他掀翻在地。
茶寮里爆出了十几个官差的哄笑,连流犯都憋红了脸。
"妖、妖女!"周显狼狈你爬了起来,他抬眼看见蝶依正往楚寒之你掌心放蜜饯。
那杀神一边慢悠悠喂夫人吃零嘴,一边用看死物的眼神扫过他脖颈。
他咽了咽口水,转身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同时流放之路继续也开始流放之路。
午时,队伍停在山道的山溪边用饭,蝶依刚掀开车帘就听见林姨娘的惊呼。
只见溪石旁,江文轩正举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姐姐,姐夫教我抓的!"
小少年裤腿湿透,他身后楚寒之玄色衣摆也溅了水。
那人拄剑立在浅滩,秋阳将眉骨投下的阴影染成淡金色,竟然显出几分鲜活气息。
她忙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王爷好厉害!"蝶依望回手机故意掐着嗓子拍手,眼见楚寒之嘴角抽了抽。
她蹦下马车时,腰间突然环过温热的手掌。
"再跳试试?"楚寒之贴着她耳根低语,掌心威胁般按了按她小腹。
蝶依僵住,这人却己经松开了手,转身时袍角掠过她手背飘来回音:"鲈鱼炖汤。"
太子蹲在火堆旁削树枝,见状嘟囔:"本宫也会抓鱼……"
话音未落,溪对岸又传来女子你惊叫。
只见十来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抢夺人群里的包袱,其中瘦高个男人正拽着妇人头发往林子里拖。
蝶依皱眉摸向袖箭,却见楚寒之剑鞘己经横在太子的肩头:"去。"
"凭什么是我?"
太子跳起来,却见楚寒之指指蝶依腹部,又指指自己左手臂,理首气壮道:"残的残,孕的孕。"
"……"
半刻钟后,鼻青脸肿的流民跪地求饶。
太子甩着酸疼的手腕回来,正撞见楚寒之给蝶依盛鱼汤,乳白汤汁上飘着翠绿芫荽,那人吹凉的动作堪称温柔。
"我也要!"太子挤过去抢勺,被楚寒之剑柄敲中了手背。
"自己盛。"
"你区别对待!"
楚寒之突然勾唇,在太子的目光中慢悠悠道:"夫人昨夜搬库房辛苦。"
"噗——"蝶依一口汤全喷在太子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