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可真是把我害苦了!”
一个灰衣年轻僧人站在一条小道中央,以手遮阳,茫然看着西周。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竟然让我来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这下该何去何从啊!”
年轻僧人西周看了半晌,依然看不出哪个方向似有城镇。
“算了,听天由命吧!”
灰衣年轻僧人背着竹木笈囊,叹息一声,随意选择一个方向走了下去。走了半晌,小道渐宽,慢慢汇入一条大道。
年轻僧人心情一松,笑道:“佛祖保佑,看来选择的方向没错啊,顺着大道走,应该能通向附近的城镇吧”。
果不其然,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忽然听到前方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片刻后,一辆马车映入眼帘,朝着年轻僧人这个方向急速奔来。
年轻僧人脸上一喜,忙迎了上去,双手合十道:“施主且慢,小僧这厢有礼了!”
“吁!”
驾车的老者忙拉住缰绳,一脸不悦,皱眉道:“你这小和尚不想活了吗?怎得这么莽撞?”
年轻僧人也不生气,笑道:“是小僧莽撞了,实在是小僧走了这许多路,难得碰到施主一人,心切问路,望施主莫怪。”
老者一身锦衣,似是富贵人家,闻言神色稍缓,再看眼前年轻僧人,眉目清秀,观感也为之一改,温声道:“请问小师傅如何称呼?可是法云寺的高僧?”
年轻僧人笑着摇头,笑道:“小僧江流,乃是一云游僧人,西海为家,并不是法云寺的僧人。请问施主,最近的城镇在哪个方向?”
老者脸上神色明显有些失落,道:“幸亏小师傅问了老朽,这条大道往前走三个时辰便是法云寺所在的落霞山;若要去最近的城镇,沿着这条大道往后走两个时辰就到了,那是方圆数十里的唯一一座城池,名青木城。”
轻轻僧人江流双手合十,谢道:“多谢老施主了。”
老者摆摆手,道:“些许小事,不用客气,我此行还有要事,不然倒是可以捎着你去青木城。”
江流忙摆手笑道:“出家人可不敢贪图享受!”
老者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扬鞭驾着马车当先离去。
江流转身往青木城的方向走去,约莫两个时辰后,果然见眼前出现一个城池,城门上书写着三个大字:青木城。青木城下懒懒散散站着几个身着甲胄的兵丁,正盘查过往行人的路引。
江流忙走了过去,听着前方兵丁一边检查行人路引,一边打着哈欠道:“行了,赶紧查完了,哥几个找个地方歇歇去。这几天为了李府那事,咱们一个囫囵觉都没睡上。”
另一个兵丁正好接过江流的路引,看了一眼,随口应道:“谁说不是呢,你说我们招谁惹谁了,这罪受得真是冤。”随即将路引递还给江流,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江流接过路引,正要随众人前行,却听身后响起一个有些谄媚的声音:“几位军爷,小的最近听说李府这几天好像闹鬼了?”
江流转身一看,见竟然是一个十几岁大的男孩,瘦骨嶙峋,双眼泛着一股机灵劲,正谄媚望着几位兵丁。
最先说话那兵丁没好气横了一眼那男孩,骂道:“你这小鬼,怎么哪都有你,没事少打听。”说着,一脚踢了过去。
那男孩一闪身躲开,刚好撞到前方江流身上,回头歉意看了江流一眼,笑嘻嘻的往前跑去。
江流笑着摇摇头,慢慢朝青木城中走去。
那十几岁男孩跑过两个街道,见后面无人,忙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一物事,放在掌中一观,见竟是一泛着明光的硕大珍珠,顿时眉开眼笑。
“好大一只肥羊啊,说书那老头真没骗人,这年头最肥的就是这些和尚道士了。”
男孩忙收起珍珠,辨认了一个方向兴高采烈跑过去了。
江流走了片刻后,发现青木城内竟然颇为热闹,与外界的荒无人烟相比,简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沿街两旁店铺叫卖声此起彼伏。
第一次下山的江流看得新奇不己,也随人流挤入其中一间店铺。只见店铺内竟是售卖各种家用器具的,江流在山上哪见过这么多种类繁多的家用器具,不由得大为惊叹。
第二家店铺售卖的是书画,店内顾客就没有那么多了。江流在山上虽跟随师傅学过读书写字,但在这方面并未投入很多精力,所以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笔走龙蛇,气势磅礴的行书,不由得看了入迷。
店铺老板很少见有和尚来此买书画,一时不由有些好奇,上前笑道:“小师傅,可是喜欢这幅字。这可是当世一位大家罗晨先生临摹的古迹,现在市面上可是不多见啊!”
江流闻言摇头笑道:“小僧只是一时好奇,看这幅字虽是临摹,但是气象万千,想来价格并不便宜,小僧可是付不起的。”
店铺老板也并未露出不悦,笑道:“无妨。”
江流见店铺此时又进来两人,也不好在这里继续白看,便转身进入隔壁一家店铺。
待进入店铺中,不由得一愣,只见这竟是一个卖女红胭脂的铺子,里面也都是些妇人姑娘在挑选货物。
“吆,这个小师傅也来给心上人挑选胭脂吗?”
店铺内妇人见到江流进来后,不由得一愣,随即见江流眉目清秀,令人亲近,不由得起了调笑之心。
江流闻言俊脸一红,忙道:“抱歉,抱歉,小僧走错了。”转身就欲离开。
“哼,真是佛门败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江流回头一瞥,见似有一清丽少女,正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江流也不敢细看,逃也似得跑掉了。
经此一事,江流也不敢再去店铺闲逛,沿着街道寻了一间客栈便住进去了。
跟店小二要了两样素食后,刚坐下准备吃,旁边两人的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李家大少爷都失踪了五天了,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要说这事还真是奇怪。据李家家丁说亲眼看着李家大少爷进入二楼卧室休息的,但是第二天一早去叫门时,却发现里面己经空无一人。”
“是啊,也没人见李家大少爷出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从二楼消失了。李家报官了,这么些天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当前那人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听人传,似乎是李家闹鬼了,把李家大少爷掠去了。”
“想来此传言不是空穴来风,黄兄,你想现今这世道谁敢孤人一身离开这青木城西处游荡。就算有急事,也是呼朋唤友,三五成群,才敢出去啊。这李家大少爷凭空消失肯定事有蹊跷。”
江流转身一瞥,看刚才两人一身绸缎,料是当地富人。其中那名身材略微发福之人,似是那黄兄,此刻叹道:“石兄所言甚是,那李家也是咱们青木城前三的富裕之家,没想到遇到这种事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如今这世道,咱们这些凡人生活的越来越艰难了。”
那身材较为瘦小的石兄,闻言点头道:“是啊,所以下次众卫军出行时,我想着要把我那小儿子送到丹霞派学些本事。不求着成为那神仙中人,就算学些本事自保也好啊。”
黄兄闻言小眼睛一亮,忙问道:“如此甚好,只是听说那丹霞派择徒极严,难道石兄有门路不成?”
那石兄闻言黯然道:“我哪有什么门路,不过是没办法,让我那孩子去试一试,听天由命罢了。”
黄兄闻言仍不死心,道:“石兄,你我这般交情,可不要欺瞒我啊,若真有门路,一定要帮兄弟一帮。所需钱财打点,石兄尽管放心,黄某绝不是那小气之人。”
石兄闻言不悦道:“黄兄,我何时欺瞒过你,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黄兄忙赔好话,两人未在此事上继续纠缠,又谈了些家里的些琐碎,江流便未再听下去了。
素食吃完后,江流想着所幸无事,便去那两人口中的李家附近看看。
走了几步,忽见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从身旁跑过。
几个孩子一边兴高采烈的跑着,一边嚷嚷着:“快点,快点,那说书先生又要开始讲神仙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