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将最后一名猎人的尸体踹进灌木丛,溅起的枯叶沾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山风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掠过,他转身望向蜷缩在巨石后的妹妹。萧战雪的睫毛微微颤动,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开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萧战将染血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尽量轻柔地将妹妹抱起:“别怕,咱们去黑岩镇找大夫。”
暮色西合时,黑岩镇的轮廓终于在山道尽头浮现。镇口的石牌坊上爬满暗红苔藓,“黑岩镇” 三个斑驳大字下,悬挂着两盏忽明忽暗的兽油灯。萧战赤脚踏过青石板,怀中的萧战雪发出微弱的呻吟,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却扯动了肩头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额角青筋暴起。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兽皮贩子用生锈的铁钩挂起斑斓兽皮,肉块在蝇群围绕下泛着油光;药材铺的伙计敲着铜钲,展示着干瘪的灵芝和虫蛀的人参。萧战抱着妹妹穿行其间,立刻引来无数异样目光。他这一身血迹斑斑的破衣,怀里昏迷的少女,还有腰间那把泛着冷光的骨刀,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危险与神秘。
“瞧这穷鬼,莫不是从山里爬出来的野人?” 卖烧饼的老汉用铁钳敲了敲炉壁,火星溅在萧战脚边。萧战置若罔闻,目光死死盯着街角挂着 “回春堂” 匾额的药铺。可怀中的萧战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滴在他手背上,滚烫如烙铁。
“借过!” 萧战猛地推开挡路的货郎担,木桶里的野果滚得满地都是。货郎骂骂咧咧的声音被抛在身后,他撞开药铺雕花木门时,铜铃 “叮铃” 作响。药铺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柜台后的老药师扶了扶玳瑁眼镜,看到萧战怀里的萧战雪,皱起了眉头。
“外伤还是急症?” 老药师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药戥,目光却在萧战腰间的骨刀上停留片刻。萧战将萧战雪轻轻放在柜台前的长凳上,从包裹里拽出血豹皮:“三阶血豹,换续命的药。”
老药师的瞳孔骤然收缩,干枯的手指抚过血豹皮上狰狞的爪痕:“年轻人,这皮子虽好,可令妹的病......” 他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萧战警觉地转身,只见三个腰佩铁牌的壮汉堵在门口,铁牌上 “血瞳商会” 西个篆字泛着冷光。
“哪来的野小子,敢在镇上撒野?” 为首的壮汉晃了晃手中的狼牙棒,铁链撞击声愈发刺耳。萧战将萧战雪护在身后,骨刀出鞘三寸,刀刃与刀鞘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能感觉到怀中妹妹的身体在颤抖,这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
“这是药铺,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老药师突然将药柜重重一拍,十几个瓷瓶同时震颤。壮汉们对视一眼,为首的啐了口唾沫:“老东西,别多管闲事!这小子杀了我们商会的人,血债血偿!”
萧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当铺老板那张狞笑的脸。他握紧骨刀,正要开口,怀中的萧战雪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这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杀意,低头看向妹妹苍白的脸。
“今日我不与你们计较。” 萧战声音低沉得可怕,“等我妹妹无恙,再来讨这笔账。” 他将血豹皮狠狠摔在柜台上,抓起老药师配好的药包,转身就要离开。可壮汉们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狼牙棒横在门前,铁链哗啦啦作响。
“想走?留下命来!” 壮汉狞笑一声,狼牙棒当头砸下。萧战侧身躲开,怀中的萧战雪却因这剧烈晃动而咳嗽不止。他看着妹妹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轰然崩塌。骨刀出鞘,寒光闪过,壮汉的手臂应声而落,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给我上!” 剩下的两个壮汉目眦欲裂,抽出腰间短刀扑来。萧战将萧战雪轻轻放在一旁的长凳上,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他的骨刀在狭窄的药铺内划出致命弧线,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鲜血溅在药柜上,将《本草纲目》的书页染成暗红。
当最后一个壮汉倒在血泊中时,萧战己是气喘吁吁。他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老药师颤抖着递来止血药,萧战却摆摆手,抱起妹妹冲出药铺。夜色中的黑岩镇一片哗然,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真正成了这座小镇的 “不速之客”,而血瞳商会的报复,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