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雨帘中,萧砚展开泛黄的兰亭夜宴宾客名录,朱笔圈出的七个名字在水汽中晕染成血痂般的痕迹。"当年那场大火后,七名幸存者里,谢明远死于非命,王福海横尸玉器行......"他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顿出墨点,"剩下五人,要么离奇暴毙,要么人间蒸发。"
陈墨将一叠卷宗重重拍在桌上:"我查到个关键人物。"他指着泛黄的户籍档案,"老画师周怀瑾,曾是兰亭夜宴上最年轻的参展者。火灾后隐居青岚山,二十年来无人见过他的真迹。"卷宗边角的批注潦草凌乱:"疯癫,常言'画中有鬼'。"
青岚山的雨雾裹着松针的腥气,萧砚等人在半山腰找到那座破败的竹屋时,腐木门槛上爬满血色苔藓。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披头散发的老者蜷缩在画架间,手中狼毫笔正对着空白宣纸疯狂戳刺,嘴里喃喃自语:"别过来......画吃人......画吃人!"
江晚吟举起柳叶刀挑开蛛网,刀尖突然顿住——墙角的木箱里堆满残缺的画卷,每幅画的人物五官都被剜去,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眶。"这些颜料......"她刮下画轴上的碎屑,"是用朱砂混合人血调制的。"
萧砚在床底暗格里翻出本布满霉斑的手记。泛黄的纸页间,歪斜的字迹记录着二十年前的癫狂:"残卷现世那日,所有人都疯了。李墨生用裁纸刀划破师兄咽喉,说要'取其魂入画';谢明远捧着玉印狂笑,说这是打开'永生之门'的钥匙......"墨迹突然被大片血渍覆盖,最后一行小字几近癫狂:"他们都在画里!都在画里!"
陈墨举着火把照亮墙壁,惊呼声卡在喉间。斑驳的墙面上,无数用朱砂绘制的人影扭曲纠缠,细看竟是兰亭夜宴的宾客——而所有人物的脚下,都踩着翻滚的火焰。更诡异的是,每个身影的胸口都嵌着半块青凤玉印,与萧砚追查的证物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萧砚突然掀开老者的衣袖,老人手腕内侧赫然烙着西域风格的火焰图腾,"当年他们争夺的根本不是普通画卷,而是藏着血咒秘术的《富春残卷》。玉印既是钥匙,也是诅咒的媒介。"他握紧焦尾琴,琴弦发出刺耳的嗡鸣,"现在凶手集齐玉印,是要重现当年的'画中血局'!"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暴起,狼毫笔首刺萧砚咽喉。江晚吟的柳叶刀及时架住,却见老人嘴角诡异地咧到耳根,用沙哑的声音嘶吼:"你们逃不掉的......画里的人......要出来了!"竹屋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朱砂人影竟开始缓缓蠕动,渗出暗红的汁液。
萧砚挥笔画出墨盾,符咒亮起的瞬间,他瞥见老者怀中掉出的半枚玉佩——正是在玉器行命案现场发现的凤纹玉佩。而玉佩背面的西域文字,与慈云寺地宫的青铜烛台铭文连成完整的咒语:"七魂归位,丹青成狱。"
雨势骤然变大,山洪暴发的轰鸣声从山谷传来。萧砚望着疯癫的老者,终于明白这场跨越二十年的血案真相:所谓的幸存者,不过是血咒的囚徒;而凶手收集玉印残卷,是要让所有参与过那场夜宴的人,都成为画中永生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