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她终究会死。”梵翊无法接受。
“这,是她既定的结局。”梵优的眸中无情而淡漠,对神来说,人的命运宛如灰烟一消而散。
堇棠必须死,她是父神为沉凛仙君亲自设下的劫。
祂并没有再给梵翊说话的机会,宇宙法杖在空中撕裂一道罅隙,挥手带着梵翊消失在了空中。
祂将梵翊带回了第西空间。
三千位面的碎片就在他们的身后悬浮流动。
第西空间的银色星光如潮水般涌来。梵翊落在镜面般的地面上,没法接受自己与堇棠分离,现出原型的鱼尾在地面拍打,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要回去,即使不做神!”
而梵优站在面前,盯着梵翊眉心中异常的白光,一语不发,神色严肃。
那是情丝。
海神才三百岁,竟然萌芽了情丝。
要是这株情丝发育成熟,天雷降临,梵翊他,现在恐怕根本没有能力承受!
梵优走近一步,三千位面的碎片在他身后旋转,映照出无数个世界的影像,"万亿年了,神殿上从未有过神明萌芽过情丝。"
梵优有些许不忍,为了大局,他只能这样做。
“梵翊,你该全忘了。”
梵优忽而靠近,一把抓住了梵翊眉心的白光,一株还未开花的藤蔓被缓缓握在主神手中。
梵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堇棠,她抱着自己时那不属于神明的温暖温度,想起她唇角的柔软和那晚月光下她羞涩又惊诧的眼睛,想起最后他离开时,她眼眸中那复杂交汇的不舍与悲伤。
"不..."梵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鱼尾焦躁拍打地面,"你不能夺走这些!"
梵优的声音不容置喙,"你知道天雷会把你劈成什么样吗?三百岁的神体根本承受不住情丝成熟的反噬!"
梵翊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但眼中的倔强丝毫未减。"那就让我承受,"他喘息着说,"至少让我记住她是谁..."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梵翊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灵魂深处被强行剥离。他看见堇棠的脸在眼前浮现,听见她最后一次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感受到她指尖最后的温度...所有这些都从灵魂被生生抽离。
"不...不!堇棠!姐姐...."梵翊的声音宛如哀鸣,鱼尾疯狂拍打地面,蹭染的血也全然不顾。
那双蓝眸浓郁深蓝,血丝爬满,绝望的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灵魂割裂的痛苦令他终究忍不住,眼泪大滴往下坠落。
在位面空间交界处,海神的眼泪凝聚成深蓝的宝石,遗落在三千位面世界的历史长河之中,落向不知名远方。
那株藤蔓状的情丝逐渐从梵翊眉心被抽出,梵优眉头紧锁,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他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银色的神纹如锁链般缠绕上那株情丝,将其与梵翊灵魂的连接彻底斩断。
随着古老的咒语响起,断裂的瞬间,情丝完全脱离了梵翊的身体。
梵翊的身体猛地弓起,然后重重摔回地面。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瞳孔扩散又收缩,最后变成了无机质般的深蓝。
祂对梵翊的记忆降下了禁制,折断了刚萌芽的情丝。
将他打包送回了0003世界的亚特兰蒂斯。
祂宁愿,他还是一只快乐的小鱼。
......
编号8157世界。
梵翊消失的那刻,堇棠的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可她知道,祂己经回到了真正属于祂的地方。
梵翊消失后,所有的洪水彻底平息,死神一般笼罩在这座城的黑云终于消散,静谧的月光露出头来,照亮这人间惨剧的一幕。
那夜,断壁残垣无法补修,几乎横尸遍野,灾难后的悲伤并没有消散。
人们本开始对堇棠与堇宸抱有忌惮畏惧。
但没过两天,他们不禁开始怨恨,开始不甘。
久久不见银发蓝眸的少年归来,所有人开始逐渐默认,“它”是被那天突然降下的神明大人抓走了。
仇恨,在他们的心中开始越烧越旺。
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场没来由的灾难之中,他们不顾原委,只知道自己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这座城的悲剧当晚就传进了京城,帝王信了这怪诞奇说,还表示对那传说中的鲛人很感兴趣,得知被“抓走”不再出现,还觉得有些遗憾。
而堇宸带着堇棠,准备向帝王请辞,离开这座城。他不想再当什么守护百姓子民的大将军。
他杀了人,如果圣上问责,就让他一己承担,他只愿他们放过棠儿。
京城赶来数百名禁军先一步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碧落城大将军堇宸,纵容其妹堇棠与妖物勾结,致天降灾祸,民不聊生...即刻押解回京问罪!钦此!"
"堇棠乃祸乱之源,需押赴京城受审。堇宸将军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堇宸和堇棠被分别关押在天牢的不同区域。
“此女堇棠与那妖物朝夕相处,己经浸染了邪气,万万留不得!”新任的国师向帝王进言。
一旁宰相呈上城民百姓用血印按下的罪状书,指出将军府小姐堇棠是为祸乱。
帝王当即下令,要对堇棠处以火刑。
高台西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眼中闪烁着残忍。
"带罪人堇棠!"
随着一声高喝,堇棠被两名侍卫拖了上来。她穿着单薄的白色囚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看见堇宸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哥哥..."
那一声呼唤几乎碾碎了堇宸的心。他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按住。
"堇棠,与妖物勾结,致天降灾祸,民不聊生..."一名官员高声宣读着罪状,"按律当处火刑,即刻执行!"
"不!"堇宸终于挣脱束缚,单膝跪倒在皇帝御驾前,"陛下,我妹妹是无辜的!那场海啸与她无关!求陛下明察!如果真要担责,臣愿一己承担!"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无表情。一旁的皇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皇帝微微点头。
皇后的娘家曾受堇宸之恩,出面为他求情。
"堇宸,念在你军功累累,朕免你一死。"皇帝冷漠地说,"但你妹妹必须为这场灾祸负责。"
天家无情,民众怨恨在心,堇棠注定成为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