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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斜地切进周氏庄园雕花的落地窗，在波斯地毯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八岁的周辰穿着定制小西装，跪坐在真皮沙发前摆弄遥控赛车，金属纽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保姆李芳带着儿子陆白进门时，他正因为赛车卡在轨道缝隙里皱起眉，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别碰我的赛道。”
“辰辰，这是小白，以后和你一起玩。” 李芳的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
陆白躲在母亲身后，十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得起球，却把书包背带挺得笔首。
他偷偷打量着满屋子的真皮家具和水晶吊灯，目光最后落在周辰颈间晃动的家族徽章项链上 —— 那枚刻着 “Z” 字的铂金吊坠，比他见过的所有硬币都要闪亮。
遥控赛车突然发出嗡鸣，周辰猛地抬头，撞进陆白清澈的眼睛。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根细铁丝，蹲下来时蓝布衫扫过周辰的裤脚：“我帮你。” 他的手指比周辰想象中灵活，三两下就勾出卡在缝隙里的零件，“你看，像这样斜着......”
周辰的赛车重新在赛道上飞驰时，陆白正蹲在一旁，下巴搁在膝盖上看得入神。
阳光穿过他柔软的发梢，在睫毛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周辰鬼使神差地把遥控器递过去：“你来试试。”
这一试就到了黄昏。
李芳来接儿子时，两个孩子正趴在地毯上研究赛车改装图纸。周辰的领带歪在一边，陆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掉了，露出半截苍白的锁骨。“明天还来吗？” 周辰攥着图纸角，耳尖泛红。陆白眼睛亮起来，郑重地点头，书包上挂着的手工折纸鹤轻轻晃动。
这样的日子像串在金丝线上的珍珠，被岁月温柔收藏。春日的樱花树下，周辰会把陆白护在身后，用赛车撞向嘲笑他旧球鞋的富家子弟；暴雨夜的佣人房里，陆白总能看见周辰冒雨跑来，怀里校服裹着的热粥还带着体温。有次周辰发高烧，迷迷糊糊间抓着陆白的手腕不肯放，滚烫的呼吸扑在他手背上：“别走......”
转折点发生在他们十五岁那年。陆白母亲突发重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周辰在书房撞见父亲撕碎陆母的借款申请时，窗外的暴雨正砸得玻璃嗡嗡作响。“一个保姆也敢狮子大开口？” 周振国将文件甩在桌上，“让他们明天就搬出去。”
深夜的佣人房里，陆白蹲在行李箱前收拾衣物，听见窗玻璃轻响。周辰浑身湿透地翻进来，怀里抱着个鞋盒：“给你的。” 打开是双崭新的运动鞋，鞋盒里还压着张字条：“以后我保护你。” 陆白摸着鞋盒边缘精致的烫金字，眼泪砸在周辰手背：“我不要施舍。”
“谁说是施舍？” 周辰攥住他手腕，喉结上下滚动，“是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少年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灼热，陆白别开脸，却任由周辰把自己拽进怀里。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不愿分离的形状。
再后来，陆白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周辰则被送去国外进修商业管理。毕业典礼那天，陆白在校门口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周辰倚在车门上，西装革履的模样陌生又熟悉。“上车。” 他递来张烫金名片，周氏集团继承人的头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需要个助理。”
陆白接过名片时，指尖擦过周辰掌心的薄茧 —— 那是少年时为他折纸鹤磨出的印记。远处传来同学们的笑闹声，有人喊着陆白的名字，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庆祝。周辰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伸手整了整陆白歪斜的领带，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考虑好了联系我。”
宾利驶离时扬起细小的尘埃，陆白望着车尾消失的方向，名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校服口袋里，周辰十岁那年送他的折纸鹤还在，翅膀被岁月磨得发皱，却依然倔强地保持着飞翔的姿态。暮色渐浓，他低头轻笑，将名片小心翼翼折成方块，和折纸鹤一起塞进最贴身的口袋。
三个月后的周氏集团庆功宴，陆白穿着周辰送的定制西装站在宴会厅角落，看着聚光灯下意气风发的男人。周辰正在和合作商谈并购案，眉峰微蹙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赛道前较真的少年。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与陆白相撞时，谈判到一半的声音突然顿住，连周围人的抽气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我的私人助理。” 周辰穿过人群，亲手为陆白整了整袖扣，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全场哗然。陆白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硝烟味的香水，想起昨夜周辰发来的短信：“明天生日，等我。”
庆功宴散场时，陆白在停车场拦住周辰。月光给男人的侧脸镀上层银边，他伸手想帮陆白挡住风口的冷风，却被抓住手腕。“为什么？” 陆白的声音发颤，“明明知道会有多少阻力。”
周辰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传递过来：“因为十五年前我就说过 ——” 他倾身靠近，呼吸扫过陆白泛红的耳尖，“要把你留在身边。” 远处的霓虹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明明灭灭，像极了那些藏在庄园角落、说不出口的年少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