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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香自知自己这么做很不地道，心虚地不敢去看王建军的眼睛。
双手按在兴明肩膀上的吴桂香，垂着眼眸，心底忐忑不安。
李淑芬看见老大俩人的互动，嘴角勾起冷笑，鼻腔里轻嗤一声，双手环抱胸前，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老大，你读的书最多，你说这算不算大难临头各自飞？”
李淑芬的话把王建军的思绪拉了回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桂香只是害怕而己。”
王建军涨红着脸，脸色难看的对李淑芬说道。
李淑芬冷笑一声，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老大还是个恋爱脑，人家都跑得远远的，还上赶着替人家辩解。
“那你倒是说说她害怕什么？”
“这……这，当然是……”
不知怎么的，王建军看见李淑芬的脸色后，嘴里的话不敢说出来。
李淑芬看见大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未说的话是什么？
不就是害怕老娘扇他媳妇儿，让他做掉孩子？
李淑芬一巴掌呼在王建军脸上。
毫无预兆的巴掌落在王建军脸上，打的王建军措手不及，吴桂香更是张大了嘴，躲在门口的王建平和王玉儿此刻无比庆幸。
无比庆幸没有贸然走进去。
坐在后面的孙玉兰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妈？你怎么了，你是魔障了不成？”
王建军面红耳赤，脸上留着深深的巴掌印，不可置信的质问李淑芬。
李淑芬看着眼前己经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大儿子，明明从前是最听话的，怎么结婚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他丝毫没怀疑自己的问题，反而说自己魔障了。
李淑芬把头上的包裹伤口的纱布指给大儿子王建军看。
“没错，老娘是魔障了，才生出你这个不孝子，你看看我的头，这么大一条伤口，你是瞎了不成，一进来不说关心我，反而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你带孩子。”
李淑芬看了一眼站在大儿媳吴桂香身前的狗蛋，“老娘生了你们兄弟姐妹这么多个，都没麻烦你奶，现在倒好，还得你奶奶给你带孩子，你现在当官了，不一样了，瞧不起我这个老母亲了。”
王建军被说的哑口无言，再瞧见李淑芬脑袋上的伤口，心里更加难受。
“我的好大儿呀，想当初，我为了让你读书，那是活生生的把你二妹从学校接了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有出息。
想不到……想不到如今我的好大儿竟然这么让自己的媳妇欺负我。”
王建军听到后，也想起来曾经的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垂下眼眸，嘶哑的喊道：“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说你。”
李淑芬见时机成熟，拍拍好大儿的臂膀，“改正错误后依然是妈的好大儿，改正错误第一步就把工资交给妈，妈替你保管。妈保证，你交给我的钱，妈绝不用你的一分。”
好大儿王建军：……
李淑芬见好大儿听到这话后明显的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记错啊，今天是发工资的时间啊！
李淑芬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鼻涕，辛酸的说道：“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让我的好大儿这么对我，想曾经，我的好大儿是何等的孝顺，这周围邻居哪个不羡慕自己有个好儿子，这如今竟然连赡养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愿意，我！我……”
“妈，不是的，我工资己经没了。”
王建军心虚地说道。
吴桂香听见自己的丈夫的话后，暗道一声不好，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噢？你不是今天才发工资吗，怎么会没有了。”李淑芬听到王建军的话，顿了片刻，在她印象中，大儿子王建军从来都不是乱花钱的性子。
王建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难以启齿的说道：“我今天都把工资给丈母娘了。”
李淑芬心里冷笑，她就知道，只是李淑芬还没有动作，一道残影就从门外窜了过来，一脚踢在王建军身上。
王建军没做好准备，被突如其来的一脚首接踹飞。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咒骂声，听清声音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那早出晚不归，不见踪影的爸！
“你他娘的，你到底是姓王还是姓吴，老子和你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倒好，出来工作去回报你丈人家去了。
怎么，他们是断子绝孙了，没孩子可依靠？”
吴桂香一把拉开面前的兴明，对王德福控诉道：“爸，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爸我妈怎么就断子绝孙了，不是还有我和我的几个妹妹吗？爸这话说的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王德福看向说话的吴桂香，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屑的说道：“你怎么不把钱给你爸你妈，非得要我儿子给。”
“我怎么就没给了，我当然给了。”
吴桂香吼完这句，就走到王建军身边，将他扶起来。当他看到王建军脸上的巴掌印，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轻声的对王建军说：“先是你妈，现在是你爸，我看你家全都疯了。”
尽管吴桂香的声音己经压到最低，可本就安静的地方，她的声音便显得并不小声。
李淑芬听后正准备展示一下自己身为恶婆婆的气场，就听见王德福语气辛酸的开口道：
“哎哟，儿媳妇骂公公婆婆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王德福又看向大儿子王建军，对他问道，“你也认同你媳妇的话，觉得老子和你妈都疯了？”
还没等他回答，又听见王德福语气辛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想当初，我和他娘东拼西凑才凑齐八百块的彩礼，还买了一台缝纫机和一件新衣裳给新娘子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新娘子嫁过来还是穿的补丁衣裳，甚至没把彩礼带回来，这不是妥妥的卖女儿嘛。
我的大儿从前是多么的孝顺，没想到结婚后，夫妻俩不帮家里干活，还把工资交给丈人/娘家。这让我们王家情何以堪。
还不如让我的大儿去吴家做倒插门，还能省下不少口粮。”
李淑芬没想到老头子还知道这些事，不过还是知知其一不知其二。
尽管王德福只知晓一部分，但还是令李淑芬惊讶不己，至少他也没有完全不顾家里的事。
李淑芬看向老头子在自己眼前对着大儿子大儿媳骂骂咧咧，又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竟发现自己似乎从没看透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