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暮色被染成凝固的紫黑色,陈维浩握着三叉戟的指节泛白。避水珠在胸口烫得惊人,隔着潮透的T恤,竟在他古铜色胸肌上烙出半透明的鱼尾纹——那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每道弧线都渗出细如发丝的金光。
"全体注意!十二点钟方向有异动!"苏晴猛然扳动潜艇操纵杆,特制钛合金船体在浪尖擦出蓝火花。全息雷达屏上,十七个幽蓝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每个光斑边缘都拖拽着章鱼触手般的磷光尾迹。大长老的护海神晶"咔啦"裂开三道细纹,老人盯着翻涌的云墙:"是《深海密卷》里的'八爪巡渊'!镇海兽要现世了!"
陆佳琪的防水相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取景框里的云层诡异地分裂——不是云!是巨型章鱼的膜状吸盘!她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双鱼玉佩隔着潜水服灼痛胸口,竟将皮肤烫出鱼尾纹的红肿印记。"浩子!头顶有东西!"她的尖叫混着声呐警报,在密闭船舱里炸成闷雷。
陈维浩抬头的瞬间,寒毛倒竖。足有三十层楼高的巨型章鱼破水而出,每条触须都缠着锈烂的古船残骸,明代瓷器的碎片在吸盘缝隙里泛着幽光,更骇人的是那些嵌在吸盘里的人类骸骨,眼窝里还漂着未灭的磷火!避水珠"嗡"地爆发出蓝光,在潜艇上方凝成水盾,却被章鱼触手砸得凹进去半米,金属甲板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鸣。
"砍它吸盘!"苏晴甩出软剑,晶蓝剑光劈开浪花,却在触碰到章鱼皮肤时溅起腐蚀性绿液。陆佳琪亲眼看见一滴绿液落在栏杆上,瞬间熔出拳头大的窟窿,白烟里带着烧焦蛋白质的恶臭。她突然注意到章鱼腹部有块菱形光斑,纹路竟和双鱼玉佩一模一样!
"浩子!看它肚子!"陆佳琪扯下脖子上的玉佩,蓝光与章鱼腹部的光斑产生共振。陈维浩瞬间会意,三叉戟化作流光刺向光斑,却在距离三寸时被弹性十足的触手缠住脚踝。那黏液冷得刺骨,像有无数细小的吸盘在啃噬他的皮肤,避水珠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放开他!"陆佳琪将双鱼玉佩按在相机镜头上,防水壳突然发出金属变形的脆响——相机竟在蓝光中重组,变成海神宗古籍里记载的"照妖镜"!强光扫过章鱼触须,被照到的部位立即溃烂,黑血般的液体涌出,在海面激起大片气泡。
陈维浩趁机抓住发光物体,入手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浑身是血地蜷缩在礁石旁,将避水珠塞进他掌心;海皇站在龙宫顶端,将力量注入双鱼玉佩;还有黑袍人在阴影里冷笑,袖口的水母纹身与章鱼腹部的光斑一模一样!
"原来一切都是轮回!"陈维浩高举双玉,避水珠与三叉戟同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海神宗大长老突然惊呼:"快看!咒文显形了!"虚空中浮现出古老的水族文字,化作锁链缠住章鱼的每条触手。陆佳琪调动玉佩力量形成光网,苏晴的软剑燃起海神之火,每一剑都斩下巨量血肉,大长老则用最后的力量稳住潜艇。
当西股力量汇聚成光柱的瞬间,章鱼发出的尖啸震碎了潜艇所有玻璃。陈维浩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识海——那是南海千年的记忆,是海皇临终前的嘱托,更是父亲未说完的遗言。随着章鱼化作星芒消散,双鱼玉佩上浮现出全新的地图,在南海最深处的"归墟"标记旁,赫然画着滴血的水母图腾,还有一行用血水写成的小字:【来归墟,见你父】
战斗结束时,陈维浩跪在甲板上,看着指缝间漏下的星芒。陆佳琪摘下破碎的面罩,海水混着泪水流过脸颊:"你父亲...还活着?"苏晴擦拭着染血的软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父亲的字迹:【避水珠认主之日,便是归墟重启之时】。
潜艇的修复系统开始运转,陈维浩摸着胸前的避水珠,发现鱼尾纹印记己经与皮肤完全融合。远处的海面突然平静下来,只有归墟方向传来低沉的共鸣,像有人在海底敲门。而在潜艇下方三百米处,一双金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眼瞳里倒映着双玉合璧的光辉,眼睑上赫然纹着与陈维浩相同的鱼尾纹。
"下一站,归墟。"陈维浩站起身,海风掀起他破烂的衣角,"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我都要找到父亲,还有——"他握紧双鱼玉佩,目光扫过远处若隐若现的水母状阴影,"把属于海洋的东西,还给海洋。"
舰桥内,全息地图突然发出红光,归墟坐标正在快速扩大,仿佛那里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苏醒。苏晴启动了潜艇的最高速度,大长老则开始焚烧海神宗的密卷,火光中,归墟的真实面貌终于显现——那是一座倒悬在海底的巨型宫殿,殿门上刻着与避水珠相同的咒文,而在宫殿中央,一具金色的骸骨正握着半块泛着红光的玉佩。
南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