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天策上将己经苍老几许,但是,他的气势犹如巨浪排山倒海而来,岁月让这气势愈盛。这巨浪来得越远,离得近的时候,也越来越无从躲避。
元醉跪地替侯情求情。
“我没有无状,只是据实以告,我确实替李承乾解过癫蛊,只是……”
“嗯?”贞观帝问道“只是什么?”
她环顾整个大明宫,银铃声阵阵“只是,这大明宫就是最大的祭台,也是真正的养蛊之地,苗疆蛊虫只是引子,有或没有无关痛痒,真正的蛊虫永远都会天生天长,解与不解的,更是无甚必要。”
“什么意思?”贞观帝问道。
“这皇位,这皇权会驱使着炼蛊炉的开启,殿下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是中蛊之人,这里所有的大臣,包括太监,从无例外。”
张阿难额头渗出了汗,尤如高光一般。他的心底己经越来越偏向这位晋王殿下了。
他没有收过晋王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己经站队了。纵然,晋王殿下现在在天可汗眼里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糯米团子。
贞观帝任何的心事都不瞒他,因为在陛下心底这是他的稚奴宝宝,而不是犹如他的嫡长子一般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
雄韬伟略是他,心狠手辣是他,胸襟宽广气吞山河势如虎是他,爱子心切甘为孺子牛是他,防范、猜忌亦是他。
生杀大权,予取予夺。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晋王并非样样如他的意,但是,如果晋王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宝宝,就如同十七岁之前的的前太子李承乾一般,那么也无可挑剔。
锐利的眼眸如鹰一般扫描着所有的猎物,低沉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说,这个大殿内有人起了二心。”震慑地嗓音穿透着灵魂,宦官将军张阿难像是被一窝蜂的小蜜蜂蜇过一般,他的皮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他险些要跪下来认错,西皇子魏王李泰来到了立政殿。
“青雀,有事吗?”贞观帝道。
圆滚滚的青雀环顾左右,“希望陛下能屏退左右,青雀有话跟父皇讲。”
侯情对着贞观帝点点头。
就在贞观帝在废立太子只见两难的时候,长孙无忌这个圆滚滚的狐狸,拖着他福气的身材来到了立政殿,“陛下,皇九子晋王李治仁德慈善,若被立为太子,定能保全诸位皇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立政殿布满了各府的眼线。
现在立政殿内只余下他们父子二人。
青雀就这么圆滚滚地扑进贞观帝的怀里,“父皇,若是您立为我太子,我就一个儿子,等到我百年后杀了这个儿子,将皇位传给晋王。”贞观帝的心软软的,心道:“这是他最为贴心,最为善解人意的一个儿子。”他的手放在青雀的头上,眼睛盛满一江春水。
“青雀,还是你懂父皇,你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我最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们互相残杀,互相猜忌,你们兄弟一心,该有多好。”
锐利的如同剑芒一样的光从他的眼眸中划过,狡黠如狐,又一瞬间敦厚、慈爱。如此善变,包反悔的。
“主忧臣死。”青雀一边趴在贞观帝宽广的怀抱里撒娇,唤起他的恋爱之心,父子感情愈浓。谁说没有男狐狸,你先别管美的、丑的,样貌如何,是否该减肥了。
只要他善于揣摩你的心思,就一定能让你涕泪纵横、心神荡漾,就算你是贞观帝也不能例外。
若是这天下间有谁可以左右贞观帝的情绪,并且左右他,没有。丝毫没有。
但是,这大明宫可以。这里可以让他的儿子们若有若无,或痕迹满满,或不着痕迹的,提醒着贞观帝,他们都是他的好大儿,皇权、封地、美人有的时候都要想着他们。
动了杀心的时候,也要顾忌一下他们是他的好大儿。尽管,他们也知道,父子情深有时候真就如天边的浮云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例如,刚刚死去的李承乾。
“更何况,青雀还是父皇的儿子,自然要更加尽心的伺候父皇,父皇之子,亦与我血脉相连,如我手足,不可废弃,必须善待有加。”青雀满眼诚挚,贞观帝也感动,然而,他心底首打鼓。
玄武门之变,他杀兄杀帝杀侄子纳大嫂为妾,就连他的父皇李渊也只能看着,不能如何。
难道说,真的就基因突变,上天真的垂怜他,赐给他一个堪称尧舜的好大儿,以后不会自相残杀,兄慈弟恭,兄死帝即。
这天晚上,狂风刮了一夜。冬寒料峭,虽然桃李盛开,然而,还是有狂风,虽不至于刺骨,但是,也差不多。
贞观帝辗转反侧,左右思量。皇西子魏王李泰言语中的可能性,一会李泰兑现了承诺,他的儿孙相与甚欢,其乐融融。
一会,友爱的青雀忽然露出狰狞的獠牙,血海冲天之中,将他所有的儿子、女儿屠戮殆尽,晋王,他的小稚奴因为被提名过当太子,最先被杀。
张阿难唤醒他,“陛下,可是被魇着了。”贞观帝的满眼的震惊与恐惧,额头上细汗连连,心里首打鼓:若真如此,世人岂不是会说他杀孽过重,这一切皆是玄武门之变的报应。
这是他帝位的开始,但也违背了儒家的教化。做帝王的都想天下子民、他的子孙能恭顺有加,但是,那都是反的。
真正最后坐上这皇位的都是杀伐果断之人,顺,是说给别人看的,也是这么要求别人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做太子就如同做个和尚,身着锦镧袈裟,却道:吃斋念佛,普度众生。总而言之,表面功夫要做得如火纯青。
贞观帝道,“让国舅过来。”
长孙无忌很像一只胖狐狸,他听完说,“陛下,要真是兄死弟即,也就不会有玄武门之变。要是李元吉现在还活着,你愿意将皇位传给他吗?”
他走的时候碰见李治,一脸人畜无害的唤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