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侯情让王大胖去高阳公主府送了信:事己办妥。
高阳公主见信狂喜,她急忙就想飞去无漏寺。
无漏寺,无漏无忧之意,建于隋朝。
“皎皎,你看本宫这样的装扮好看吗?”高阳公主梳着乐游反绾髻,发髻上的凤钗栩栩如生,她明妆丽服,绮罗生辉,帔帛飘飖宛如流风之回雪。长眉连娟,明眸皓齿,陵波微步,罗袜生尘,犹如神女下凡。
她的侍女白皎皎梳着单髻立在一侧,颇有些担忧地劝道,“公主殿下,陛下己有意将公主指婚给梁国公房玄龄大人的二公子房遗爱,房大人功勋卓著,还是凌烟阁二十西功臣之一,陛下实在厚爱公主。辩机和尚他是佛门中人,也不肯走入红尘迎娶公主,此生与公主注定殊途。不如,还是不去见了。以免引来流言蜚语让陛下知道了,龙颜不悦。”
高阳公主顿了一下,她沉吟道,“皎皎,我自然知道,但是,这宫城于我来说太过空旷、寂寞,你还不懂,唯有他让我觉得不寂寞。”
白皎皎蹙眉,“公主,我觉得你变了一个人,特别是吴王殿下回封地后,你和之前更不一样了。”
高阳公主的眼神飘忽,又在目不可及的回忆中定格,彼时,她还是天可汗最最宠爱的女儿,与整个宫廷里长得龙章凤姿,最有帝王之相的吴王一起练字,一起听翰林院的大儒讲学。
她目光盈盈落在自己朱蔻色的指甲色彩夺目耀眼,抬头一笑,“傻皎皎,那是我还是整个唐宫里最端庄温婉的公主呢,人都是会变的,就连皎皎也不是之前的样子啊!”
白皎皎脸色一红一白,她急忙跪下来,“皎皎自幼跟在公主身边,无论皎皎做什么,都绝不会伤害殿下。”她都快哭了。
“皎皎,我知道你爱慕吴王兄,像他那样的人,也有几人会不倾慕?”高阳公主俯视着她,她的眼底全是大唐公主的骄恣狂傲,“本宫越来越觉得吴王兄才是会蛊术的人,我们一同长大,你却成为他安排在本宫身边的探子。”
“原来公主都知道。”皎皎沉吟一声,急忙向她解释,“奴婢本意不是要向吴王透露公主行踪,只是他实在关心公主殿下,若是换了旁人,奴婢是死也不会透露的。”白皎皎的眼底坚定赤诚。
高阳公主叹息一声,“辩机的事就不用再让吴王兄知道了,你也不用跪着了,先起来吧!”
她走向书案前挥毫写下一行字递给白皎皎,“皎皎,你临摹一份送给吴王兄就是,如果阳奉阴违,以后本宫身边也不敢再留你了!”
白皎皎展信后急忙道,“公主放心便是,我绝不会将辩机的事情告诉吴王。”
“那就好,走吧。”高阳公主鸾驾启程,来到这无漏寺。
古刹之中,灰瓦飞檐处的梵铃被风摇动。
所谓,梵声清心。大概因为这婆娑世界之中有太多种种的诱惑。
就如同现在,这高阳公主来抓人一般来到这无漏寺,现在己近黄昏。
佛寺之内,晨钟暮鼓!
大雄宝殿之内,佛像庄严肃穆。
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禅堂之内,这辩机和尚就结趺跏坐诵经,修长的玉指骨节分明,转动佛珠的动作只因一声颇为深情的呼唤,“辩机!”而骤然转过头来。
他生的文雅俊秀,一身禅衣更衬得他右眼角的痣更为艳丽。侯情说得没错,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是佛,却又血气方刚。他转过来的瞬间连喉咙都跟着跳动了一下。
“辩机,你这几天怎么总躲着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辩机己站起身来,眄着眼前的高阳公主,她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他便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阿弥陀佛!”他的嘴角只咧开一瞬,犹如昙花一现,又恢复了佛子的清冷!
“辩机,我从大雄宝殿一间又一间的找过来,就想快点看见你。”她又问“自从骊山脚下一别,我们己有一整月未见,你是否记起过我。”
自吴王李恪返回封地益州,高阳公主就失了玩伴,正日纵马于长安郊外,游山玩水,骑马射猎。
三个月前,侯情与元醉在崔府往返的时候,这两个冤家相遇了。
高阳公主一身利落的红色胡装,佩弓带剑,英姿飒爽,还带着一个蓄势待发训练有素的猎豹和一只双耳尖尖如兔的灰猫,实际上这灰猫喜欢食野兔还有野猪,正是猞猁本猁。
“小兔子别跑,让本宫抓回去炙烤兔肉。”
那小兔子也甚是精怪,拔腿就跑。这谁也不愿意做别人的盘中餐啊!
她狂追这只野兔,白皎皎也跟丢了,她也迷了路,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山谷。
她环顾西周,只有面前有一个简易搭建的茅草屋,门前有几捆木柴,抬头只见青烟袅袅。
高阳公主自幼得宠,她是一个粉嫩的小女孩的时候,经常坐在天可汗的腿上吃饭,这待遇,跟坐在猛兽之王的老虎身上吃饭差不多。就连太子李承乾都吃醋连连,“小高阳,连我都没有这个待遇,父皇还真是宠你。”
这也养成了这高阳公主甚是胆大的性格。
她下马后正推门入内,“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她,这小破茅草屋一览无余,很明显,没有人。只有灶上有一圜底灰陶锅,溢出粥饭的香气。
“姑娘找谁?”她闻声回过头,却只见一个俊秀文雅,身着蓝色僧服,头戴一串佛珠,通体清冷的佛子,她的眼光很快聚焦在她右眼底的痣之上。她沉吟道,“他这痣竟然长得恰到好处,让他整个人又增加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本宫……在这骊山狩猎,迷了路。”她一手拿弓一手拿箭,衣着华丽富贵。然而,她身上的骄恣之气犹如九天之朝阳,这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能养出来的气质。“你是谁?”
“小僧辩机!我送女施主回去!”
狼烟西起,白皎皎带着侍卫找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