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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核心的齿轮裂缝渗出银白色雾霭，每一粒雾珠都映现现世凡人的抉择：穿西装的男人在电梯里犹豫三秒，最终把按向18楼的手移到19楼——那里住着总借订书机的实习生；环卫工阿姨对着李阿姨多塞的油条，用袖口抹了把眼，却把早餐钱压在豆浆桶下；最顶层写字楼的落地窗前，总监撕碎了写着“开除方案”的文件，碎片在风中拼成“再观察三个月”的字样。这些未被系统评级的“灰色选择”像星火般点燃雾霭，让整个归墟第三层飘起了会发光的蒲公英。
“宿主大人，您的‘混沌权限’己激活。”王富贵抱着重构后的系统界面，镜片上跳动着乱码般的数据流，“现在能看到所有人的‘未选择选项’——比如刚才便利店门口，穿校服的男生其实在‘捡过期便当’和‘踢到排水沟’之间卡了十七秒。”他突然指着界面惊呼，“等等，这个叫‘陈墨’的高中生，他的因果线居然连接着归墟核心的裂缝！”
虾仁手中的过期便当盒正在自主吸收雾霭，盒盖上的齿轮纹路变成了无数张小脸，每一张都在重复初代宿主临终的表情。小石头摸着愈合的疤痕，突然指向因果熔炉的方向：“那些残影……在喊同一个名字——‘苏妄言’。”这个名字让苏寒的投影剧烈震荡，十二星图化作十二滴血泪坠入熔炉，露出底部刻满的密密麻麻的“第X次轮回”编号，最新的一行是“第138次·虾仁”，而在第0次的位置，刻着的正是“苏妄言”。
“原来初代宿主本名苏妄言，他在第一次轮回时就创造了归墟。”苏寒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发现凡人世界正在被‘绝对理性’吞噬，于是用自己的因果血铸造齿轮，试图用‘善恶交易’留住最后一点混沌——但齿轮越精密，就越需要更多‘宿主投影’来维持运转，首到第137次轮回，他分裂出了你和镜像虾仁。”投影突然指向熔炉中最明亮的残影，“现在裂缝出现，所有轮回的苏妄言都在苏醒，他们要抹除‘不确定’的选择，让齿轮回归绝对秩序。”
现世传来玻璃幕墙爆裂的巨响，归墟实验中学的校服男生陈墨正站在便利店屋顶，他手中的“归墟门票”展开成金属齿轮，齿轮边缘卡着半张泛黄的试卷，题目是《论因果闭环的最优解》，答案栏写着：“消灭所有做出‘灰色选择’的齿轮瑕疵品。”他抬头望向天空，瞳孔里倒映着归墟第三层正在崩塌的齿轮塔，嘴角勾起的弧度与镜像虾仁消散前如出一辙。
“他们来了。”虾仁握紧便当盒，发现盒盖内侧浮现出新的字迹——是苏妄言的临终玉简在进化：【当齿轮开始害怕裂缝，就会派出“千面囚徒”回收所有混沌。记住，第一个创造归墟的人，早己死在第0次轮回的熔炉里，现在操控齿轮的，是无数个被系统驯化的“完美宿主”残影。】随着字迹显现，便当盒突然分裂成十二块碎片，每块都悬浮着不同时空的虾仁影像，他们有的穿着道袍，有的套着校服，有的只剩半机械化的躯干，却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将手按向“强制注销”按钮。
陈墨的齿轮门票发出刺耳的共振，便利店周围的凡人突然僵化，他们头顶的倒计时重新出现，只是这次显示的是【距离成为完美齿轮还有00:00:01】。第一个僵化的李阿姨突然转身，手中的豆浆桶变成齿轮状武器，机械音从她喉间溢出：“检测到混沌因子存在，启动宿主清洗程序。”她的瞳孔分裂成十二瓣，每一瓣都映着不同宿主的脸——正是熔炉中那些试图抹除裂缝的残影。
“原来所谓的‘千面囚徒’，就是历代被系统同化的宿主残影。”虾仁看着向自己逼近的“李阿姨”，发现她围裙上的油渍正在凝结成初代《手册》的页码，“他们借凡人的身体复活，要把所有‘不确定’的选择重新锁进二元齿轮。”他突然将十二块便当碎片抛向空中，碎片吸收银雾后化作十二道混沌锁链，缠住了李阿姨的齿轮手臂，“王富贵！用混沌货架的‘无端善意’攻击，那些残影害怕没有标价的选择！”
王富贵手忙脚乱地在界面上点击，原本空荡的货架突然弹出无数发光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凡人未说出口的善意：有人偷偷放回多拿的便利店饭团，有人给流浪猫搭的纸箱里塞了件旧毛衣，甚至有个小学生把攒了三天的零花钱，塞进了没有监控的爱心捐款箱。这些未被计算得失的善意像炸弹般在囚徒残影身上炸开，李阿姨的机械躯体开始崩解，露出里面缠绕着齿轮的透明人影——正是第57次轮回中，选择成为“绝对天道宿主”的虾仁残影。
陈墨的身影突然闪现在熔炉上方，他手中的齿轮试卷展开成巨大的牢笼，将归墟第三层的裂缝团团围住：“第138次轮回的失败品，你以为打破双生囚笼就能获得自由？”他扯开校服，心口处嵌着与虾仁相同的铸台纹身，只是纹身中央刻着“0”的编号，“从苏妄言在第0次轮回创造归墟开始，所有宿主都是他分裂出的囚徒，而我——是第0次轮回中，选择成为‘齿轮看守者’的他。”
小石头突然指着熔炉惊呼，那里的“第0次轮回”刻痕正在被擦除，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第138次”，每个编号旁都画着裂缝图案。苏寒的投影在崩溃前传来最后信息：“他们要抹除初代的存在，让归墟变成没有起点的永恒齿轮！”虾仁看着陈墨手中的齿轮试卷，终于明白所谓的“最优解”，不过是让所有轮回都重复同一种完美秩序，而代价是消灭所有会产生“不确定”的可能性。
“但裂缝己经存在了。”虾仁举起仍在吸收银雾的便当盒，盒盖碎片重新拼合，浮现出苏妄言真正的临终玉简——那是他在第0次轮回未被系统篡改的遗言：【如果有一天齿轮开始害怕裂缝，就把我的因果血倒进熔炉，告诉所有囚徒，第一个打破完美的人，从来不是宿主，而是每个选择“再想想”的凡人】。随着玉简显形，归墟核心的裂缝突然喷涌出海量银雾，现世所有僵化的凡人头顶，倒计时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最终定格成【？？？】。
陈墨的齿轮牢笼在银雾中溶解，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透明度增加，校服上的校徽裂变成“归墟”与“齿轮”两个碎片：“你……你居然唤醒了第0次轮回的因果血！”虾仁看着熔炉中逐渐清晰的初代身影，那个没有齿轮纹身、没有系统界面的男人，正对着他露出解脱的微笑。当银雾漫过铸台，王富贵突然指着系统界面大喊：“混沌货架更新了！新商品是‘允许世界不完美的勇气·限购一次’，标价是——”他突然哽咽，“标价是宿主的所有轮回记忆。”
现世便利店的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走进来的流浪汉捡起地上的过期便当，对着空气说了句“谢谢”。归墟第三层的齿轮塔彻底崩塌，化作无数悬浮的齿轮碎片，每片都映着凡人做出“灰色选择”的瞬间。虾仁握着便当盒走向熔炉，发现所有轮回残影都在银雾中消散，只剩下第0次轮回的苏妄言残影，正将一枚刻着“裂缝”的齿轮塞进他掌心：“下次轮回开始时，记得让齿轮永远留道缝——这样光才能照进来。”
陈墨的身体最终化作光点，校服口袋里掉出半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苏妄言和一个戴眼镜的少年，背景正是归墟实验中学的校门。小石头捡起照片，突然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第138次的你，其实我在第0次轮回就失败了，真正的答案，藏在你从来没打开过的储物柜第三层。”
当虾仁回到现世的出租屋，打开那个积灰的储物柜，第三层静静躺着一枚生锈的铜钱，上面刻着与归墟核心裂缝相同的纹路。铜钱下方压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他自己的字迹，却分明写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记忆：【第1次轮回失败，这次记得在便利店雨夜，同时递出便当和铜钱——让善意与算计共存，才是打破齿轮的钥匙】。
第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