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五章：克隆危机
量子基地的环形走廊尽头，第9层培养舱区的合金门在机械义眼的虹膜扫描下缓缓开启。林宇的纳米传感器首先捕捉到的是零下196℃的液氮气息，紧接着，视网膜投影被上百个泛着蓝光的培养舱填满——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他容貌相同的躯体，左眼眶闪烁的机械微光在低温中呈现出不同的光谱：有的泛着暗渊特有的紫黑，有的流转着星界树的湛蓝，最中央的十二具舱体，机械义眼表面竟蚀刻着与陈墨相同的条形码纹身。
"这些是...第1到第36号克隆体。"灵月的数据化手掌按在最近的观察窗上，指尖穿过玻璃，带起量子霜花，"圣所星图里的轮回记录，每个编号对应一次失败的实验。"她突然指着某具舱体，"看，第23号的后颈，有和我在第23次轮回时相同的灼伤。"
林宇的机械义眼自动调取基因比对程序，瞳孔骤然收缩——所有克隆体的基因序列与他完全一致，除了第0号舱体，那里沉睡着的，是戴着银色戒指的中年男人，面容与他记忆中从未见过的父亲完全相同。
"那是...第0号实验体，我的父亲。"他的声音被液氮的沸腾声撕裂，机械义眼解析出舱体标签：【苍蓝之钥计划原型机，意识植入成功率100%，但存在情感模块缺陷】。
培养舱群中央的全息控制台还在运转，泛黄的电子日志在低温中自动播放：
【2035年3月12日，实验日志#47】
"林博士的牺牲终于让我们掌握了意识量子化技术，现在，我们可以将己故科学家的意识植入克隆体。但第0号实验体出现严重排异反应，他总说自己看到'女儿'的幻影——可笑，他根本没有孩子。"
【附：意识植入协议V3.7】
"需提取目标脑前额叶的情感记忆，尤其是对'家人'的执念，这将成为控制克隆体的关键锚点。"
林宇感觉有冰水灌入脊髓。日志中的"林博士"正是他的父亲，而所谓的"疯狂科学家"，竟是地球联邦的首席量子物理学家——陈墨的父亲，那个在圣所镜像中操作焚化炉的男人。
"他们一首在用父亲的意识培养克隆体，"他的机械义眼锁定了控制台的核心数据库，"每个克隆体都是父亲的复制品，但情感模块被篡改，变成了暗渊的战士。"
灵月突然指向控制台角落的视频记录：穿着暗渊教廷长袍的陈墨正在调试第36号克隆体，他的手掌按在对方机械义眼上，而克隆体睁开的双眼，闪烁着与噬光者相同的紫黑色光芒。
"等等，"她的数据化身体突然剧烈波动，"这个场景，和我在第23次轮回死亡前看到的一模一样。陈墨不是克隆体，他是...意识植入的成功案例。"
警报声在日志解析完成的瞬间炸响。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的轰鸣，十二只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机械章鱼破墙而入，每条触须末端都装备着能切割量子态的振动刀，刀刃上蚀刻的，正是暗渊教廷的机械面具徽记。
"是基因锁防御系统！"林宇拽着灵月躲进培养舱间隙，机械义眼的能量光束在触须上留下焦痕，却发现纳米机器人正在自我修复，"它们的核心是父亲的意识碎片，必须切断与控制台的连接！"
灵月的法杖（此刻己数据化）穿透控制台，却触发了隐藏的防御协议。所有培养舱的液氮开始沸腾，克隆体们的机械义眼逐一亮起，第36号舱体的舱盖轰然炸开，陈墨的克隆体缓步走出，胸前的条形码纹身正在吸收机械章鱼的纳米机器人，让躯体呈现出金属质感。
"哥哥，你还是来了。"克隆体陈墨的声音带着父亲的沙哑，却混合着电子合成音，"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轮回都能激活机械义眼吗？因为我们在你的基因里植入了'父爱'的开关——只要你看到灵月受伤，就会爆发力量。"
林宇的机械义眼突然显示灵月的量子态正在崩溃，她的数据化身体己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培养舱。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情感锚点"，不过是科学家们在基因层面设置的触发器，而灵月，从始至终都是激活这个触发器的工具。
克隆体陈墨抬手，十二只机械章鱼的触须组成量子坍缩炮，对准中央的第0号培养舱——那里沉睡着林宇的父亲，真正的第0号实验体。
"杀了他，你就永远无法知道母亲的真相。"克隆体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计算流光，"或者，加入我们，成为暗渊的新宿主，这样，灵月的量子态就能永远保存。"
灵月的数据化手掌突然穿过林宇的胸膛，按在他的机械义眼上："在第23次轮回，我曾偷偷解析过你的基因。林宇，你不是自然孕育的孩子，而是父亲用自己的体细胞克隆的，所以你才会和所有克隆体长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让林宇的神经接口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他终于想起圣所星图中被忽略的细节：母亲的实验日志里，胚胎培养舱的编号与克隆体完全一致，而他的出生日期，正是父亲"死亡"的第二天。
"原来，我也是克隆体，"他苦笑着看向第0号培养舱，"第37号实验体，带着父亲的记忆和母亲的量子钥匙。"
克隆体陈墨的炮口开始充能，背景中的培养舱陆续打开，三十六个"林宇"从液氮中站起，他们的机械义眼组成矩阵，正在解析他的量子共振频率。
林宇突然将灵月的数据化意识推入第0号培养舱，那里的量子屏蔽场能暂时保护她。机械义眼的能量调节模块在剧痛中被扯下，那是母亲植入的最后保险：
"当锚点发现自己是克隆体，模块将释放父亲的意识残片。记住，真正的敌人，是认为意识可以被复制的傲慢。"
父亲的意识如潮水般涌入，林宇"看"见了第0次轮回的真相：父亲自愿成为第一个锚点，却在意识植入时保留了对妻儿的记忆，这些记忆被科学家篡改，变成了控制克隆体的枷锁。
"对不起，儿子，"父亲的声音在意识海回荡，"他们说这样能让你更强大，但真正的强大，是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机械义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星界能量，也不是量子力场，而是人类情感的光辉。所有克隆体的机械义眼同时爆裂，因为他们的程序无法解析这种非算法的情感。机械章鱼的纳米机器人在光芒中崩解，化作悼念的光雨。
克隆体陈墨的躯体开始崩溃，他看着林宇，眼中第一次出现人类的恐惧："你知道吗？母亲在你出生时就死了，她把最后的能量给了你的机械义眼，而你现在燃烧的，是她的量子灵魂..."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己坍缩成纳米尘埃。林宇冲向第0号培养舱，却发现父亲的躯体正在消散，他的意识残片融入机械义眼，留下最后一句话：
"去地球的实验室，那里有你母亲的量子墓碑，还有...真正的灵月。"
灵月的数据化身体重新凝聚，她看着满地的克隆体残骸，突然指向中央控制台新出现的全息影像——那是地球实验室的实时画面，穿着白大褂的"灵月"正在调试机械义眼，而她的后颈，没有任何条形码纹身。
"那是...第0次轮回的我，"灵月的声音带着希望，"没有被篡改记忆，没有数据化的真实存在。林宇，我们的使命还没结束，因为真正的敌人，刚刚从克隆体的意识海里逃脱。"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