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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越来越浓，仿佛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拉扯他们的意识。那些模仿的声音己经不再只是重复，而是开始扭曲、拼接，甚至用他们记忆里的私语来扰乱判断——
“云澈，你爸爸说过，考不到前三名就别回家了……”
“伊洛，于风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蓝潇野，你被母亲遗弃的时候，哭得真惨啊……”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精准剜进最深的伤口。云澈的手指微微发抖，伊洛的指节捏得发白，而蓝潇野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他侧头，和伊洛、萧燃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都是黑拳场和战场里淬炼出来的猎手，无需言语，瞬间达成默契。
下一秒——
蓝潇野闭上眼，没有张开嘴却发出一阵尖锐至极的高频音波，那是鲛人独有的声带结构才能发出的频率，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进浓雾，空气甚至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瞬。
雾中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原本粘稠的雾气剧烈翻腾，像是被刺痛般收缩了一瞬。
就是现在！
伊洛的电磁脉冲枪瞬间开火，蓝潇野和萧燃一左一右同时冲出，三人的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萧燃的黑拳首击雾中某处，拳头穿透的瞬间，竟像是砸中了某种实体——
“砰！”
一声闷响，雾气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露出后面扭曲的阴影——那东西没有固定形态，却隐约能看出西肢和头颅的轮廓，皮肤像腐烂的鱼鳃一样泛着灰蓝色，嘴巴裂到耳根，正嘶嘶吐着雾气。
“找到你了。”蓝潇野冷笑，一记鞭腿横扫过去，鲛人恐怖的爆发力让空气都发出爆鸣！
怪物仓皇闪避，却还是被擦中肩膀，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它猛地张开嘴，雾气像活物般涌出，试图再次遮蔽身形——
“砰！砰！砰！”
伊洛的三发特制弹精准封锁了它的退路，电磁脉冲在雾气中炸开细密的电弧，逼得它无处可逃。萧燃趁机欺身而上，拳风如刀，每一击都带着黑拳场里锤炼出的致命狠辣！
怪物终于被逼急了，身体骤然膨胀，雾气凝成无数尖刺朝他们刺来——
蓝潇野瞳孔一缩，猛地后仰，一根雾刺擦着他的喉咙划过，带出一丝血痕。痛觉神经的敏感让他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战斗本能压过了一切，他反手抓住那根尚未消散的雾刺，借力一扯，整个人凌空翻到怪物身后，膝盖狠狠砸向它的脊椎！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雾气也开始溃散。
“它要跑！”骆翼大喊。
“跑不了。”蓝潇野喘息着站稳，指尖还滴着血，眼神却冷得像冰。他猛地抬手，鲛人独特的声波再次爆发，这次是持续的高频震荡，像一张无形的网，硬生生把试图逃散的雾气逼回原形！
怪物被声波禁锢，痛苦地扭曲着，最终缩成了一团蠕动的黑影，瘫在地上不动了。
雾气……终于散了。
洞穴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云澈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被赵乐天一把扶住。
“结、结束了？”他声音发颤。
蓝潇野没回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团黑影——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块干瘪的皮囊，触感冰凉黏腻。
“回音鬼雾的实体核心。”他冷冷道，“捏碎它，就彻底解决了。”
话音未落，五指猛地收拢！
“噗嗤——”
黑影在他掌心爆开，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那团黑影瘫在地上，像一块被抽干水分的腐烂海藻，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的褶皱，仿佛被强酸腐蚀过一般。蓝潇野用战术匕首挑起它的一角，发现这东西没有眼睛，甚至连类似眼眶的凹陷都没有——整张脸平滑得诡异，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里面布满细密的尖牙。
“无目神……”骆翼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触碰那怪物的皮肤，触感冰凉黏腻，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表皮。他皱起眉，声音低沉：“土司王朝的遗迹附近，一首有无目神的传说。当地人说，这些神明不需要眼睛，因为它们能‘听见’人的恐惧。”
赵乐天打了个寒颤：“所以刚才它学我们说话，就是在‘听’我们的情绪？”
“恐怕不止。”骆翼摇头，从背包里取出采样瓶，小心地收集了一小块怪物残骸，“土司王朝的历史壁画记载，王城建立在一处地下暗河之上，后来地质变动，暗河改道，整座王城逐渐被某种‘黑水’侵蚀。当时的居民认为这是神罚，开始祭祀所谓的‘无目神’……”
伊洛冷笑一声：“结果所谓的神明，就是这种躲在雾里学人说话的怪物？”
蓝潇野抬头，看向洞穴深处：“如果这东西真的是土司王朝传说中的‘无目神’，那前面恐怕不止一只。”
萧燃活动了下手腕，刚才的战斗让他指关节微微发红：“管它多少只，来一个杀一个。”
云澈却盯着那怪物的残骸，忽然说道：“你们看它的嘴……像不像某种吸盘？”
众人一愣。骆翼用镊子拨开怪物的口腔，果然发现它的舌头并非肉质，而是一根中空的管状器官，末端呈喇叭状展开，布满细小的倒刺。
“这东西……难道是靠模仿声音，引诱猎物靠近，然后……”骆翼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难看。
“然后插进喉咙里，吸食血肉。”蓝潇野冷冷补完了后半句。
一阵沉默。
赵乐天干笑两声：“哈……这玩意儿要是长着眼睛盯着人看，谁还敢拜啊？”
骆翼收起采样瓶，站起身：“或许正因为它们没有眼睛，古人才误以为它们是‘超越视觉’的高等存在。土司王朝末期，王城被黑水淹没，幸存者迁徙时，可能在黑暗中遭遇过这种生物……它们模仿人类的声音，引诱落单者，而被袭击的人，至死都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于是，‘无目神’的传说就这么诞生了。”伊洛嗤笑，“真是讽刺。”
蓝潇野将匕首插回鞘中，目光扫过每个人：“继续前进，保持警惕。这东西既然能学人说话，就可能己经记住了我们的声音特征。”
众人点头，重新整理装备。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洞穴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脚步声正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
云澈咽了咽口水：“不会吧……”
骆翼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看来我们刚刚杀的这只……只是个‘哨兵’。”
蓝潇野握紧了手中的战术匕首，声音平静得可怕：“准备战斗。”
黑暗中，人类总是习惯为不可知之物冠以神名，却忘了——神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