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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越来越窄，岩壁上的荧光标记时断时续。蓝潇野走在最前面，背影挺拔如常，可伊洛总觉得他的影子比平时淡了些，像是被水汽稀释了轮廓。
云澈故意落后两步，凑到伊洛身边，和她对视一眼
伊洛没回答，只是指尖在匕首柄上轻敲了三下——他们三个没有聚在一起之前定的暗号。
云澈了然，快走几步赶上蓝潇野，笑嘻嘻地撞了下他肩膀：“蓝哥，你说你都西十了，怎么还跟我们这群小年轻瞎跑啊？要不回去给你申请个老年优待证？”
空气凝滞了一秒。
按照往常，蓝潇野会冷笑着回敬一句“老子就算八十也比你显年轻”，或者干脆给他一个脑瓜崩。可此刻，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可能真老了吧。”
云澈的笑容僵在脸上。
伊洛的指节抵在匕首的暗纹上，指腹着那个只有她和蓝潇野知道的刻痕——那是十一年前在桑卡瓦黑拳场，她输给他半条命后，他亲手刻下的“债”，他们的友谊就是从那里开始。
“说起来，”伊洛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岩洞里格外清晰，“之前在烬川服务区，云澈送了你什么？”
蓝潇野的脚步没停：“那个蠢玩偶。”
云澈猛地抬头。
——错了。
他送的是一个手工拼装的微型海洋生态模型，海浪还是夜光的，蓝潇野当时盯着看了很久，最后难得说了句“还行”，然后把它放在了房间里放奖杯的柜子。
玩偶是赵乐天送的，一只丑得要命的鳄鱼抱枕，当天就被蓝潇野扔进了后备箱。
伊洛的拇指推开了匕首的保险栓。
也许是他记错了呢，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超忆症。伊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
“你手臂的伤，”伊洛突然上前抓住蓝潇野的手腕，“我看看感染没。”
她的指甲故意掐进伤口边缘，蓝血渗出，可蓝潇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找到问题了。
真的蓝潇野痛觉敏感度是常人七倍，平时被纸割伤都要冷脸半天。
“没事。”他抽回手，语气平静得可怕，“先找路。”
云澈突然指着前方：“标记断了！”
最后一点荧光消失在岩壁转角处，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有什么东西被拖行过。
蓝潇野蹲下身，指尖擦过一道新鲜的刮痕：“骆翼的眼镜链。”
金属细链卡在石缝里，末端还挂着半片碎镜片。
伊洛突然用匕首尖挑起那枚镜片，借着鳞片的微光，她看到镜中映出的蓝潇野——
他的瞳孔在黑暗里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而真正的蓝潇野，眼睛在暗处应该是淡琥珀色。
“蓝潇野。”伊洛慢慢站起来，匕首垂在身侧，“你还记得我哥怎么死的吗？”
这是致命的问题。
于风的死是蓝潇野永远的心结，他从不主动提起，但每次伊洛说起，他都会沉默一会，然后熄灭手里的烟。
可眼前的“蓝潇野”只是顿了顿：“桑卡瓦暴乱。”
回答正确。
但语气错了。
真的蓝潇野说这句话时，声音会哑得像吞了碎玻璃。
伊洛匕首抵住他咽喉：“你到底是谁？”不远处突然钻出几只水尸。
水幕中，她看到对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没有鳞片的鲛人特征——
这是一只进化出高等智慧的水尸。
它咧开嘴，声音却还是蓝潇野的：“我偷到的记忆里……你最讨厌吃薄荷糖。”
这是连云澈都不知道的事。
伊洛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去。
水尸伪装成的“蓝潇野”被伊洛的匕首刺中咽喉，却诡异地没有流血，反而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岩壁上的水珠瞬间沸腾，无数惨白的手臂从石缝中伸出，朝他们抓来——
“趴下！”
一道黑影从高处俯冲而下，凌厉的腿风横扫，首接将两只水尸的头颅踢得扭转180度！
那人落地时溅起一片黑血，浑身湿透，衣服上黏着恶心的腐肉，眼里燃着暴怒的火——伊洛瞬间就认出来了。
蓝潇野根本懒得废话，一把抓住最近的水尸，指节扣进它眼眶，猛地往岩壁上一掼！
“砰！”颅骨碎裂的闷响中，他反手夺过伊洛的匕首，旋身一划，三只水尸的喉咙同时喷出黑血。
“蓝哥！”云澈刚喊出声，就被蓝潇野一脚踹开——
“滚远点！”
这一脚力道控制得刚好，云澈踉跄着退到安全距离，而原先站的位置己经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水尸扑了个空。
蓝潇野连眼神都没给，首接掐住那水尸的脖子，指骨发狠一捏！
“嘎嘣！”
颈椎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吓人。
蓝潇野甩了甩手上的腐肉，脸色难看得像要杀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黑血浸透的衬衫，突然暴起，一记膝撞将偷袭的水尸胸骨碾碎！
“妈的……恶心死了……”
他每杀一只就骂一句，下手越来越狠，到最后几乎是用蛮力把水尸撕成两半。黑血溅在他脸上，顺着下颌线滴落，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骇人。
云澈被伊洛用胳膊压着，另一只手抓着匕首挡在胸前，伊洛一时分不清该怕水尸还是该怕他。
最后一只水尸被蓝潇野踩爆脑袋后，岩洞终于恢复寂静。
他喘着粗气转过身，抹了把脸上的血，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刚要开口——
“蓝哥，”云澈小心翼翼地问，“你养的缅甸蟒叫什么？”
蓝潇野的额角暴起一根青筋：“……麻团。”
“那橘座最喜欢睡在哪儿？”
“老子的枕头！”他开始咬牙。
伊洛火上浇油：“上次在服务区，我送了你什么？”
“你他妈送了个屁！”蓝潇野终于炸了，一脚踹飞脚边的水尸残肢，“老子拼死拼活来找你们，你们就搁这儿玩猜谜游戏？！逃跑把脑子跑没了吗？净问些傻×问题！”
云澈被喷得缩脖子，却偷偷朝伊洛比了个拇指——这高压锅脾气，对味了，是本人。
蓝潇野骂完还不解气，扯着衣领闻了闻，立刻露出想杀人的表情。他暴躁地扯掉破烂的外套扔在地上。
“再问废话老子先把你们扔去喂水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