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黑虎军缓缓行进在大别山的山道上，残阳如血，将崎岖的山路染成暗红。周卫国拄着一根粗木棍，脚步虚浮，军靴早己磨穿，脚底的血泡结了痂又裂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山峦起伏，炊烟袅袅，隐约可见新建的木寨和土墙，人影攒动。
“这……就是大别山？”周卫国沙哑着嗓子问道，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黑虎骑在乌骓马上，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咋的？嫌寒碜？”他扬鞭指向远处，“看见没？那寨子，三个月前还是一片荒地，现在住着两万多人！”
周卫国怔住了。他原以为黑虎只是个莽夫，没想到竟能在乱世中开辟出这样一片天地。
队伍刚靠近寨门，便听见一阵喧闹。
“是黑虎将军回来了！”有人高喊。
寨门“吱呀”一声打开，数十名百姓涌了出来，有老人拄着拐杖，妇人抱着孩子，还有半大的少年蹦跳着张望。他们衣衫虽旧，但脸上却带着久违的安心。
“将军！这次带回来多少弟兄？”一个白发老汉颤巍巍地问道。
黑虎翻身下马，大手一挥：“不多，万把人！”他拍了拍周卫国的肩膀，“这位是周师长，从洛阳杀出来的，以后就是咱自己人！”
百姓们闻言，纷纷围了上来，有人递上热腾腾的窝头，有人端来粗瓷碗盛的米汤。
“周师长，快喝口热的！”一个扎着头巾的妇人将碗塞到周卫国手里，眼里满是关切。
周卫国捧着碗，热汤的蒸汽熏得他眼眶发酸。他低头喝了一口，米汤的甜香瞬间驱散了喉咙里的血腥味。
“多谢……”他声音微哽。
“谢啥！”黑虎哈哈大笑，“在这的都是兄弟！”
人群中，一个精瘦的汉子挤了过来，正是黑虎的亲信猴子。他压低声音道：“将军，刚收到消息，马延侄子马克正带兵往这边赶！”
黑虎眼神一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多少人？”
“至少两个团，还带了火炮。”猴子咬牙道。
周卫国闻言，心头一紧。他刚脱离虎口，难道又要陷入另一场厮杀？
黑虎却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对百姓们喊道：“乡亲们！马岩那狗日的叛变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人群里爆出一阵怒吼。
“好！”黑虎大手一挥，“猴子，带人把山口给我堵死！马克敢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猴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得嘞！保准让他们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
夜幕降临，寨子里点起了火把。周卫国坐在一间木屋前，望着远处忙碌的百姓，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不习惯？”黑虎拎着一坛酒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周卫国摇头：“只是没想到……你这里竟有如此气象。”
黑虎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乱世里，能活命的地方不多。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护得住自己人。”
周卫国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要救我？我们素不相识。”
黑虎斜眼看他，忽然笑了：“少帅说你是条汉子，老子信他。”
周卫国一怔，随即苦笑：“少帅……他还好吗？”
黑虎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坛递给他：“喝吧，以后还有硬仗要打。”
翌日清晨，寨子里的青壮年纷纷拿起武器，有的扛着土枪，有的握着砍刀，甚至还有举着锄头的。
“将军！咱们跟你干！”一个少年挥舞着木棍，脸上满是稚气，眼神却坚定。
黑虎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小子！有胆色！”
周卫国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毫无军事训练的百姓，心中既感动又担忧。他走到黑虎身边，低声道：“他们……能行吗？”
黑虎咧嘴一笑：“放心，老子有后手。”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猴子飞奔而来，兴奋地喊道：“将军！少帅派人送武器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押着十几辆马车驶来，车上堆满了木箱。
黑虎大步上前，掀开一个箱子，里面赫然是崭新的MP40冲锋枪。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少帅够意思！”
周卫国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为何黑虎能在这乱世中立足。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黑虎将军，这一仗，我跟你打！”
黑虎转头看他，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这才像话！”
寨门前，百姓们忙碌着搬运武器，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庆典。
周卫国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热血。
或许，这里才是真正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