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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系帅府·议事厅
清晨的帅府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杨虎整了整崭新的军装领口，迈过朱漆门槛时，靴底与青石板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议事厅内，张作昌高坐主位，两侧将领分列。周副官站在张作昌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杨虎注意到，今日帅府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
"杨将军来了。"张作昌的声音不冷不热，手指轻叩着太师椅扶手，"坐。"
杨虎抱拳行礼，眼角余光扫过厅内众人。他发现几位平日交好的将领都站在最外围，而靠近张作昌的位置，清一色都是近两年提拔的年轻军官。
"不知大帅召见，有何要事？"杨虎在指定的位置落座，腰背挺得笔首。
张作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盖与杯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听说..."张作昌突然开口，声音拖得很长，"杨将军最近很忙啊。"
杨虎的指尖微微发凉，但面上不显："承蒙大帅关心，属下近日确实在整顿后勤事务。"
"是吗？"张作昌突然将茶盏重重放下，茶水溅在案几上，"那为何有人看见你三更半夜出入军需处？"
厅内气氛骤然紧绷。杨虎注意到周副官的手己经按在了枪套上。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起身，单膝跪地：
"大帅明鉴！属下确有要事禀报！"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张作昌意料。老军阀眯起眼睛："说。"
杨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上："属下近日发现军需账目有异，暗中调查后发现..."他故意压低声音，"有人在倒卖军火给鲁州方面。"
张作昌猛地站起身，太师椅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过油纸包，里面赫然是几份账本和...一封信。
"这是..."张作昌展开信纸，脸色骤变。
"是周副官的笔迹。"杨虎依旧跪着，声音却异常清晰，"上面提到要在济南'制造混乱'，还盖着大帅您的私印。"
周副官脸色大变："胡说！这分明是栽赃！"
张作昌的脸色阴晴不定，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杨虎知道，老军阀生性多疑，这封信的真假己经不重要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报！"一个传令兵突然冲进大厅，"鲁州急报！李轩在济南公开指控大帅派人毒杀张迪，还...还出示了密使腰牌为证！"
厅内一片哗然。张作昌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转向周副官："你去年十月去鲁州做了什么？！"
周副官还未来得及辩解，杨虎突然高声道："大帅！属下还查到，周副官近日与马延的人秘密接触！"
这记补刀彻底点燃了张作昌的怒火。老军阀一把拔出佩刀："给我拿下！"
混乱中，杨虎悄悄退到角落。他看着周副官被五花大绑拖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当天的帅府会议不欢而散。傍晚时分，杨虎独自走在回营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转过一个街角，他突然被人拽进暗巷。
"杨将军好手段。"一名陌生的男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帅很满意。"
杨虎这才发现，暗巷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帘微掀，露出一名男子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三日后，济南见。"眼线只说了这一句，马车便缓缓驶离。
杨虎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彻底踏上了另一条船。而这条船，正驶向权力的巅峰。
夜色渐浓，城墙上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杨虎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军营。在他身后，奉系帅府的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张作昌暴怒的咆哮声。
北方的天，要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