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对她做鬼脸吐舌头,她简直快要受不了这些事情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两个人讨厌惠的话,是不需要在意的,惠又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父亲看着报纸这样说道。
“可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是好多好多人。”
轻井泽惠跑到他的身边用手臂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圈,像是想要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一般焦躁地跺着脚:
“我和她们道歉也没有用。”
小孩子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请来找父母,明明在小时候大家都是被这样教育着成长的,但是当轻井泽惠终于鼓起勇气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时,他们却又像开了空头支票一般地躲闪起来:
“他们打你了吗?”
父亲着下巴上的胡子这样问道。
“唔,没有,但是会故意把我的铅笔盒和书桌弄得一团糟;我弯着身子捡笔的时候会装作不小心踩我的手;明明之前几个人聊的很开心,但是一看见我过来就故意不说话;上课时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时他们笑的比其他人更大声;值日的时候会给我分配最多的任务然后去自己玩……”
轻井泽惠扳着指头数着自己的遭遇,看着女儿还不知道要说多久的样子,父亲在起身工作前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轻井泽惠歪了歪头了嘴巴,她不知道父亲到底知道了什么,明明她还没有说完。
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难道非要她被别人结结实实地打到了脸上他和母亲才愿意为了她出头吗?
真奇怪,轻井泽惠这样想道。
轻井泽惠从小就是个好胜且强势的女孩子,在从家庭脱离而进入学校前,她觉得一切的事情都能按照着自己所想的进行,每个人都爱我,自己能做到任何事。
但是,在进入到国小并成长之后,在这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想法与现实之间产生了磨擦。轻井泽惠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只是中游水准而已,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只是一个什么都办不到的小孩而已。
“好奇怪,我还以为爸爸和妈妈会更……生气一点?”
轻井泽惠在公园里的沙坑中对着北川凉这样说着,她有些兴致缺缺地看着北川凉正在试图堆起一个城堡——他自己所说的,但实际上看上去只是一个大长方体上面搭着小长方体再搭着正方体的三层沙堆罢了。
“毕竟他们总是说爱啊,喜欢啊,宝贝女儿啊,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听我说完完整的一段话,就算是听了,也只会从另外一个不相干的方面来说,就像我和他们说我喜欢吃汉堡肉,他们就说也要多吃点青菜。”
轻井泽惠用手里的树枝戳着沙子,她朝着北川凉的方向问道:
“凉的父母也是这样吗?”
“嗯?”
北川凉听到轻井泽惠的问题后微微愣了一下:
“不知道。”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直都是爷爷带我长大的,听他说爸爸和妈妈现在还没有办法来见我。”
轻井泽惠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她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
于是他们继续在这片沙坑里玩着沙子,直到太阳落山,北川凉口中的爷爷就会来接他回家了,那是一个将威严挂在脸上的中老年男人,他的目光如刀,寒光闪闪,气场强大。
轻井泽惠将手里的树枝随便找了个地方扔掉,一下午的时间都不够北川凉堆出那个他所说的城堡,弯弯延延的沙墙——他说这是保卫城堡的城墙在两人走后不到一会就被路过的一只野猫给踩塌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明天可以再堆起来,北川凉也没打算真的用沙子堆起一座城堡,他不喜欢这种不牢靠被风一吹就倒的伪物。
轻井泽惠日渐觉得压抑起来,她努力地改变着自己的性格,她现在已经能很顺畅地向他人说出‘对不起’了,每当她说完后,轻井泽惠总会希冀地看向对方的眼睛,期望着这句话能带着童话般的魔力,将她与他人间的隔阂一瞬间消除的干干净净。
但是道歉的魔力总有用完的一天,轻井泽惠这时候才发现其实道歉的用处并不大,只是一开始对方将‘自己道歉’这件事情当成了已经达到的目标,当这个目标可以轻易达成之后,他们便对此感到厌倦了。
对他们来说,只有让自己难堪这件事才重要。至于动机或是结果他们根本不在乎,只要轻蔑我,将我放在比自己还低的位置上——让自己产生比我高等的错觉并借此取得安心。
轻井泽惠在国小五年级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她再也不愿意轻易地去为明明不是自己错误的错误而道歉了,反正都没有用的话,也不用再去做这样讨好的动作了,这为她招来了更进一步的欺凌,这次真正在肉体上受伤的轻井泽惠反倒不愿意去再寻求父母的帮助了,
北川凉和轻井泽惠原本并不在同一个学校,事实上,北川凉所在的国小要比轻井泽惠就读的国小看上去就高级很多,但是这也没有影响二人的关系,反正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穿着一样的制服背着款式差不多的书包,一到放学的时间,几条街上都挤满了一样的小学生,大家都一样地混在一起说话打闹,谁能看出来什么差别。
但是北川凉在听了轻井泽惠的话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小小的使命感了,于是他便对轻井泽惠说:
“我要转学去你的学校。”
轻井泽惠被这个冲击性的发言震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当然同意,她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很容易实现,但是轻井泽惠确定的是,她确实是很想和北川凉在一个班里读书的,人终究是社会性的生物,哪怕只有北川凉一个人也够了,她起码能够证明自己是有朋友的人,有朋友的人在班级里就不会是体育课都没人组队便当也无人分享的可怜的小孩子。
于是,北川凉真的在第二天就转到了轻井泽惠的学校和班级。
当轻井泽惠看着北川凉工工整整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做着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种巨大的踏实和宁静包围住了她,仿佛真的从天而降了一座城堡,宏伟的城墙守护着她——她是城堡里的公主。
在北川凉转学过来的一个礼拜之内,他就强势地和班里的几个男生打了一架,北川凉以一敌四,最终一挑四成功,在全班人的注视下,他站到了轻井泽惠的身边,北川凉的力度控制的很好,虽然四个男生在地上痛的哀苦连天,但是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大碍,用北川凉的话来说:
“反正老师和学校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不惹事情,一切事件都可以用‘打闹’和‘不懂事’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