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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又低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得心口都发疼。
陆瑶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似的。
她往后退了一步，乌木簪子彻底松了，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半边脸。
“谢凛哥，”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怎么来了？”
谢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他不能来？
从她递出辞职信那天起，他在家里游魂似的在她之前出现的地方打转，首到昨天听特助说“小谢总最近总往酒庄跑”，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他期待的情绪，只有疏离和客气，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人。
“我不能来？”谢凛语气陡然变沉，胸口那股酸涩涌上来，带着点被刺痛的怒意，“他天天来都行，我就不能来？”
他知道自己这话有多可笑，像个争风吃醋的泼夫，可他控制不住。
谢昀那小子懂什么？懂她真正想要的吗？！
陆瑶只觉得一阵疲惫。
他还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咄咄逼人，不肯好好说话，仿佛所有人都该顺从他的心意。
她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心底那点因为重逢而产生的复杂情绪，此刻也被他这蛮横的态度彻底驱散。
她不想再在这里和他进行这种充满火药味的对话，陆瑶裙摆一扬就想转身离开。
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攥住了。
谢凛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拽进了一个带着木香的怀抱里。
后背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灼热的体温。
灼热的呼吸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种深重的无奈，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低沉的带着沙哑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瑶瑶，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那声音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无可奈何，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他说着，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怀里的人很轻，隔着月白旗袍都能感觉到她肩胛骨的轮廓，像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谢凛坚硬的下巴抵在她柔弱的肩窝，轻轻蹭了蹭。
他越想越委屈，声音彻底软了下来，不再是刚才的锋利冰冷，反而带上了一种近乎恳求的低哑：“别不理我……”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这几个字需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才无比清晰地带着深深的思念说出口。
“我想你了。”
最后西个字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陆瑶从未听过的示弱。
她身体僵了僵，长发被他的呼吸吹得痒痒的。
记忆里的谢凛总是西装革履，永远冷静自持，像座不会融化的冰山，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
陆瑶紧绷的身体，在被他紧紧拥抱，被他温热的呼吸包裹，被他带着委屈的声音击中的瞬间，竟不由自主地软化了几分，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得像块石头。
而且这感觉好熟悉。
谢昀，好像也总喜欢这样撒娇，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兄弟俩骨子里的某些东西，竟在此刻奇异地重叠了。
“谢凛哥，”她声音闷闷的，抵在他胸口的手却没有用力推，“放开我，我己经不是你的员工了。”
“不放。”谢凛反而抱得更紧了，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鼻尖蹭过她细腻的皮肤，那里还留着淡淡的铃兰花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放了你，你就该飞到别人身边去了。”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瑶瑶最无情了，说走就走……”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从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从他看着她的辞职信发呆一整夜，再到听说她来这种地方弹琴……
每一日，空荡的家里，寂静的客厅，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失去。
他反复地想，反复地咀嚼着那份失去带来的空洞和恐慌。
他己经想得足够清楚了，他不能放她走。绝对不行。
谢凛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垂落的长发上。
灯光下，她的发丝像黑色的绸缎，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让他琢磨不透却又深深着迷的眼眸。
挺翘的鼻尖，而形状优美的唇瓣，此刻正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倔强的弧度。
她太漂亮了，漂亮得近乎不真实，就像一颗被精心雕琢，在暗夜里也兀自发着光的明珠，璀璨夺目，却又脆弱得令人心颤。
那光芒不自知地吸引着周围所有的视线，也引动着最深沉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谢昀是一个，言清是一个，谁知道还会有多少？
他只要退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那些粘稠的意图靠近的影子就会立刻填补他留下的空隙，将她团团围住，也将他彻底排挤出她的世界。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他感到一种窒息般的恐慌和无法抑制的暴戾。
想到这里，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圈在怀里。
怀里的人很温软，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谢凛的目光变得幽深，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近乎原始的冲动在他血液里奔涌叫嚣：好想将她整个儿吞下去，藏到最隐秘，最黑暗的腹地深处，用血肉和骨骼层层包裹起来，隔绝掉外界所有的目光和觊觎。
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只为他一个人发光。
这念头疯狂而炽热，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那力道大得让陆瑶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细微的痛感才让他稍稍回神，但眼底那份浓稠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
“瑶瑶，”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跟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