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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各车间及办公室】
仅仅一天。
陈铭被任命为广播室代理科长的消息，就像一阵风，迅速刮遍了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速度之快，任命之果断，让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暗自咋舌。
“听说了吗？广播室那空了快半年的科长位置，有人了！”
“谁啊？哪个老资格调过去的？”
“老资格？屁！是个年轻人，叫陈铭，听说才进厂没多久，原来在秘书科打杂的！”
“陈铭？就是上次全院大会上，把易中海怼得下不来台那个愣头青？”
“可不是嘛！胆子是真大，现在居然一步登天，当科长了！”
“嘶……这也太快了吧？坐火箭呢？”
“快？你也不看看是谁提的人！李副厂长！现在厂里谁不知道，李副厂长正得势呢！”
“怪不得……有李副厂长撑腰，那确实不一样。”
“啧啧，这年轻人，怕不是走了通天路子。”
各种议论声在车间、在办公室、在水房、在厕所，悄声传递。
羡慕、嫉妒、疑惑、不解……种种情绪混杂其中。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明面上，没人敢多说什么。
李副厂长亲自推荐，杨厂长点头拍板的人，谁敢不开眼地去质疑？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大家只是对这个叫陈铭的年轻人，充满了更加浓厚的好奇，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敬畏。
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坐上科长的位置，要么是能力逆天，要么是背景通天。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普通工人能惹得起的。
【轧钢厂，秘书科】
第二天一早。
陈铭刚在临时借用的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泡一杯热茶，林秘书就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但眼神里，却比昨天多了几分探究和客气。
“小陈，哦不，陈科长，”林秘书顿了一下，迅速改口，“杨厂长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铭站起身，神色平静。
“好的，林哥，我知道了。”
他依旧称呼林秘书为“林哥”，没有因为职位的提升就立刻改变态度。
林秘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小子，确实有几分门道，沉得住气，不张狂。
他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提点道：
“陈科长，杨厂长这个人，不苟言笑，讲规矩，重资历。”
“一会儿在他面前，多听少说，态度要端正，问什么答什么，别自作聪明，明白吗？”
“虽然有李副厂长力荐，但最后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陈铭点点头，脸上露出诚恳的神色。
“谢谢林哥提醒，我记住了。”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咚咚咚。
陈铭站在杨厂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外，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
陈铭推门而入。
杨厂长的办公室，比李副厂长的要简洁许多，也更显威严。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在正中，桌面上文件堆放整齐，一个巨大的搪瓷缸子放在手边，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
杨厂长正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听到动静，抬起头。
他的目光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陈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年轻，确实很年轻。
但眼神沉稳，站姿笔挺，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浮躁和怯懦。
这一点，让杨厂长心里稍微满意了一些。
陈铭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杨厂长，您找我。”
杨厂长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陈铭同志。”
“广播室科长这个担子，交给你，你有什么想法？”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是考校，也是敲打。
陈铭早有准备，态度恭谨地回答：
“报告杨厂长，我非常感谢厂领导给予的信任和机会。”
“广播室是厂里的喉舌，责任重大。我刚接手，经验不足，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情况，向老同志学习。”
“其次，我会认真领会厂里的指示精神，紧跟形势，做好宣传工作，发挥好广播室的作用。”
“请厂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厂里的期望。”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决心，又放低了姿态，还点明了工作方向。
杨厂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中的审视，缓和了几分。
这小子，确实比他想象的要稳重。
看来李副厂长推荐他，也不全是看在那几根小黄鱼的面子上。
“嗯。”杨厂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带着红色布条的厂牌，上面清晰地刻着“广播室 科长 陈铭”几个字。
他将厂牌推到陈铭面前。
“这是你的厂牌。”
“试用期三个月，好好干。”
“广播室那摊子事，之前有些懈怠，你要尽快把工作抓起来，做出点样子给我看。”
陈铭双手接过厂牌，入手微沉。
“是！谢谢厂长！我一定全力以赴！”
杨厂长站起身。
“走吧，我带你去广播室认认门，跟他们见个面。”
【轧钢厂，广播室】
广播室位于办公楼二楼的角落，房间不大。
里面摆放着几张旧办公桌，墙角堆着一些喇叭、线材之类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此刻，广播室里有三个人。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姓王，是广播室的老播音员。
一个身材微胖，性格泼辣的中年妇女，姓赵，负责稿件整理和日常杂务。
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姓刘，是刚分配来不久的实习生，负责打杂跑腿。
三人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杨厂长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进来，都吃了一惊，连忙站首了身体。
“杨厂长！”三人齐声问好。
杨厂长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陈铭，声音洪亮：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铭同志。”
“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广播室的新科长，主持广播室的全面工作。”
“你们以后要好好配合陈科长的工作，把咱们厂的宣传阵地，搞得有声有色！”
话音落下，广播室里静了一瞬。
王播音员、赵大姐、小刘姑娘，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铭脸上，眼神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
这么年轻？
看上去年纪比实习的小刘大不了几岁吧？
这就当科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