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房门“砰”地一声关死,如同铡刀落下,斩断了他最后一点辩解的可能,也隔绝了门内门外的世界。
院子里死寂了一瞬,随即被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所取代。
灯光依旧昏黄,却照亮了每一张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好奇。
人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易中海紧闭的房门和瘫在地上的秦淮茹之间来回扫射。
“啧啧,真没看出来啊……”
“老易平时道貌岸然的,原来……”
“怪不得秦淮茹一个寡妇,日子过得比谁家都滋润呢……”
“那棒梗……”
议论声虽低,却字字句句都像针,扎在的秦淮茹和呆立的贾张氏心上。
一些心思活络的,己经开始悄悄往后退,准备回家关起门来,好好消化今晚这场惊天大戏。热闹看够了,是非却不能沾身。
眼看人群有散去的趋势,贾张氏猛地回过神来。
易中海跑了,但这事没完!
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的儿媳妇,胸腔剧烈起伏,如同濒临爆炸的风箱。
“秦淮茹!”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贾张氏一个饿虎扑食,冲到秦淮茹面前,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
“我们老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淮茹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她捂着脸,发出呜咽的哭声。
“妈……不是的……真不是……”
“你还敢狡辩!”
贾张氏怒不可遏,环顾西周,一眼瞥见墙角靠着的鸡毛掸子,那是她平时用来掸灰和“教育”孙子的工具。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鸡毛掸子,转身就朝着秦淮茹身上狠狠抽去!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让你偷人!”
“让你给老贾家戴绿帽子!”
鸡毛掸子带着风声,“噼啪”作响地落在秦淮茹单薄的背上、胳膊上。
秦淮茹疼得蜷缩起来,却不敢用力躲闪,只是哀哀哭泣,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妈……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没有……”
“你没错?没错陈铭那小子会平白无故冤枉你?”
“没错易中海那个老东西会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家?”
贾张氏一边打一边骂,每一句都戳在秦淮茹的痛处。
周围还没散尽的邻居们看得是心惊肉跳,却没人敢上前拉架。
这可是贾家的家务事,谁沾上谁一身骚。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住手!”
是傻柱!
他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和困惑,但看到秦淮茹被打得如此凄惨,终究还是忍不住冲了上来。
“贾大妈!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傻柱一把抓住贾张氏挥舞鸡毛掸子的手腕。
“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贾张氏正打得起劲,被人拦住,更是火冒三丈。
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傻柱。
“滚开!何雨柱!”
“这是我们贾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我教训自家儿媳妇,天经地义!”
傻柱被她吼得一愣,但看到秦淮茹那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又软了。
“贾大妈,秦姐她……她也许真有苦衷呢?”
“就算……就算真有什么事,您也不能这么下死手啊!”
“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
贾张氏啐了一口。
“我看她就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何雨柱!我警告你!你少在这儿掺和!”
“你再护着她,连你一块打!”
贾张氏用力甩开傻柱的手,扬起鸡毛掸子又要落下。
秦淮茹趁机哭喊:“傻柱……别管我……这都是我的命……”
这副模样,更是激起了傻柱的保护欲。
他再次上前拦阻:“贾大妈!您听我说……”
“滚!”
贾张氏彻底被激怒了,她扔掉鸡毛掸子,伸出枯瘦的手,猛地推了傻柱一把。
“你给我滚远点!我们贾家的事不用你管!”
傻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贾张氏不再理他,一把揪住秦淮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往自家屋里拖。
“跟我进屋!”
“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扒了你的皮!”
“你这个丧门星!要是真跟易中海那个老东西搞在一起,生下个野种,我们贾家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抬头?!”
秦淮茹被扯得头皮生疼,跌跌撞撞地被拖进了黑暗的屋门。
“砰!”
贾家的门也关上了,只留下傻柱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院子中央。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吹得傻柱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看贾家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易中海家的方向,再想想刚才陈铭那掷地有声的指控,以及秦淮茹和一大爷心虚的表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何雨柱,在院里算什么?
一个被蒙在鼓里,替人数钱,还上赶着帮人数落自己“仇人”的傻子?
一个……可能帮别人养着“弟弟”的冤大头?
周围邻居们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傻柱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颓然地松开,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家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傻柱,护食的狗也有夹着尾巴的时候?”
许大茂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抱着胳膊,斜倚在墙边,脸上那得意劲儿,毫不掩饰。
“怎么着?英雄救美没成功,让人家老虔婆给撵出来了?”
傻柱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许大茂!你他妈找抽是不是?!”
“嘿!”许大茂怪笑一声,非但不怕,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傻柱,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
“你那秦姐啊,水深着呢!”
“你掂量掂量,别到时候,辛辛苦苦接济人家,结果人家肚子里揣的是你‘一大爷’的种,那你可就真成全院最大的那个……‘傻帽’了!”
“你!”
傻柱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许大茂!”
娄晓娥从自家门里出来,一把拉住了丈夫。
“你少说两句!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她瞪了许大茂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许大茂嘿嘿一笑,对着傻柱做了个鬼脸,被娄晓娥拽着胳膊拉回了屋。
“砰!”
又是一声关门声。
傻柱的拳头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看着许大茂家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贾家和易中海家的方向,只觉得整个西合院都变得无比压抑和陌生。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停留,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屋,重重地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贾家屋内。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一股说不清的霉味。
贾张氏将秦淮茹狠狠掼在地上,正好摔在靠墙的桌子腿边。桌子上,摆着贾东旭黑白色的遗像。
“噗通!”
贾张氏猛地跪倒在遗像前,枯瘦的手拍打着地面,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东旭啊!我的儿啊!”
“你睁开眼看看啊!”
“你娶的好媳妇啊!”
“她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啊!”
“她给你戴绿帽子,还生了个野种来糊弄我们贾家啊!”
“我的儿啊!妈对不起你!妈没看好家门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淮茹趴在地上,低声啜泣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妈……我没有……真的没有……”
贾张氏哭嚎了一阵,猛地停住,转过身,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射向秦淮茹。
她爬起来,走到秦淮茹面前,扬手又是一巴掌!
“啪!”
“你还敢嘴硬!”
“老虔婆!我跟你拼了!”
秦淮茹也许是被打懵了,也许是绝望到了极点,竟然尖叫一声,试图反抗。
但这微弱的反抗在盛怒的贾张氏面前,不堪一击。
贾张氏狞笑着,再次抓起刚才扔掉的鸡毛掸子。
“反了你了!还敢跟我动手!”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鸡毛掸子高高扬起,眼看就要再次落下。
秦淮茹吓得闭上了眼睛,绝望地尖叫。
就在这时——
“奶奶!不许打我妈!”
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屋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棒梗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屋里的情景,立刻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冲了进来,张开双臂,挡在了秦淮茹面前。
贾张氏高举的鸡毛掸子,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目光,落在了挡在前面的孙子身上。
棒梗仰着小脸,倔强地瞪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保护欲。
看着这张脸……
这张她从小看到大的脸……
贾张氏的心,猛地一颤!
陈铭那诛心的话语,如同魔音,再次在她脑海里疯狂回响!
“棒梗根本不是贾东旭的儿子!”
“他是你,和你那好儿媳秦淮茹,跟易中海那个老梆子生的野种!”
以前,她从未怀疑过。
可现在……
贾张氏的目光,如同X光一样,死死钉在棒梗的脸上,仔细地审视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
越看,心越沉!
越看,越觉得……不像!
不像东旭!
那眉眼……那鼻子……隐隐约约……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易中海的影子!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
如果……如果陈铭说的是真的……
那她这些年算什么?
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竟然是仇人的种?是那个老东西和自己不要脸的儿媳妇偷情生下的孽障?!
她贾张氏,岂不是成了全天下最大的傻瓜?!最大的笑柄?!
“哐当!”
鸡毛掸子从贾张氏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充满了惊恐和……一种灭顶的绝望。
“不……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棒梗……我的乖孙……你明明……”
她看着眼前的棒梗,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