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陶纹惊变
大荒历三千七百零八年夏,焚天城的赤金屋檐下,蝉鸣被热浪蒸得嘶哑。姬野蹲在新开垦的田垄旁,指尖着陶片边缘——这片曾被玄冥寒毒侵蚀的土地,如今竟翻涌出刻满神秘纹路的陶器残片。陶纹呈螺旋状盘绕,每道凹痕里都凝结着暗红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与泥土的混合物。
“族长!神农部落的药田也挖出了同样的陶片!”阿蛮的鱼尾拍打着地面,溅起细碎的土粒。她递来的竹篮里,几片陶片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姜榆大人说,这些陶纹与‘土脉之心’祭坛上的女娲图腾...似乎存在某种关联。”
议事殿内,轩辕旻的玄铁剑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陶片微微发颤:“有熊的矿工在玄铁矿脉深处,发现了用这种陶片砌成的密室!石壁上刻满了巫族的血咒,还有...还有疑似女娲造人时的壁画!”他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汗水,滴落在陶片上竟腾起白色雾气。
老祭司的龟甲在案几上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陶片:“这是...女娲补天后遗落的‘命纹陶’!每一片都承载着初代人族的魂魄碎片,若被巫族...”话音未落,龟甲突然炸裂,尖锐的碎片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陶纹上,瞬间化作黑色符文。
姬野的开天血脉在颈后轰然觉醒,盘古残魂的低语在耳畔炸响。他抓起陶片的刹那,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女娲手持柳条蘸泥造人的身影、十二祖巫挥袖间撕裂天穹的场景、初代人族被巫族血祭时的惨状...最后定格在一片黑暗中,一双布满蛇纹的手正在收集陶片。
“传令三族!”姬野的轩辕剑出鞘半寸,金红剑气映得陶片纹路愈发狰狞,“封锁所有出土陶片的区域,阿蛮带人探查北海地脉,轩辕旻加固西方边境,姜榆...务必守住神农的‘命纹图鉴’!”他握紧陶片,碎片边缘刺破掌心,鲜血与陶纹上的暗红物质交融,竟在地面投出女娲虚影。
与此同时,共工氏旧墟深处,巫礼的蛇纹刺青在幽暗中扭曲如活物。他捧着刚出土的命纹陶,骨刀划开祭品的胸膛,鲜血淋在陶纹上的瞬间,整个祭坛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女娲的残魂,终将成为巫族重塑神格的养料!”
第二节 魂纹蚀地
神农部落的药田最先出现异变。那些用净化原土培育的灵草,根茎处突然长出黑色纹路,叶片蜷缩成陶纹形状。姜榆挥舞百草鞭,鞭梢药囊炸开的热气,却在接触到黑纹的瞬间凝结成冰。一名年轻药师试图拔除染病的草药,手指刚触碰到泥土,整只手臂瞬间石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陶纹。
“快用天火灸!”姜榆将神农火种抛向病田,熊熊火焰中,陶纹竟逆流而上,顺着火舌扑向火种祭坛。祭坛上的女娲图腾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巫族血咒。药田中央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陶俑破土而出,它们的面部是初代人族的模样,双眼却燃烧着玄冥的幽蓝火焰。
“这是...‘魂纹陶俑’!”姜榆的百草鞭缠住一只陶俑,鞭身却被陶纹腐蚀出孔洞,“巫族用初代人魂与命纹陶炼制邪物,它们能将接触到的一切...转化为新的陶俑!”
九黎部落的赤铁矿熔炉旁,搬运矿石的战士脚下突然塌陷。黑色陶纹如蛛网般爬上他们的双腿,所过之处血肉化为陶土。一名战士举起火炬砸向地面,火焰却点燃了陶纹,将他整个人包裹成燃烧的陶俑。陶俑张开嘴,发出的竟是巫礼的狞笑:“姬野,这就是女娲留给你们的‘遗产’!”
北海之眼的冰层下,阿蛮的鲛人斥候小队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那些本该被净化的地脉,突然涌出刻满陶纹的冰块。冰块碎裂后,无数陶纹化作细小的蛇形蛊虫,钻入鲛人战士体内。被寄生的鲛人皮肤逐渐硬化,鱼尾裂开成陶片,最终变成悬浮在海水中的陶俑。
“退!快退!”阿蛮的鲛刃劈开陶俑,溅起的陶片却在空中重组。她咬破舌尖喷出鲜血,祖传的鲛人秘术在陶纹面前却如蚍蜉撼树。危急时刻,冰层上方突然炸开金红光芒——姬野脚踏开天虚影,轩辕剑斩落的剑气,将陶俑群劈成齑粉。
“这些陶俑的核心在共工氏旧墟。”姬野的剑刃滴着黑色黏液,“巫族正在用初代人魂,将整个大荒的土地...炼成巨大的命纹陶!”他望向天空,女娲神殿方向的补天石残骸,正被黑色陶纹缓缓侵蚀。
第三节 寻陶迷踪
老祭司临终前,在残破的龟甲上划出最后一道纹路——那是女娲造人时的“黄土谷”,也是命纹陶最初诞生的地方。姬野、轩辕旻、姜榆三人带领精锐战士,沿着陶纹蔓延的轨迹,踏入被黑雾笼罩的山谷。
谷内的黄土泛着金属光泽,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地底传来的心跳声。轩辕旻的玄铁剑刚劈开雾气,剑身上立刻爬满陶纹,寒气顺着剑柄冻僵他的手臂。姜榆的百草鞭甩出药粉,却见陶纹化作藤蔓,将药粉卷成一个个陶球。最诡异的是谷中的风声,隐隐夹杂着千万人的呜咽,细听之下,竟是初代人族被炼制成陶俑时的惨叫。
“小心!是陶纹陷阱!”阿蛮的影耕箭射向地面,却被突然竖起的陶刺弹回。整片山谷的黄土开始沸腾,无数陶手破土而出,每只手掌心都刻着巫族血咒。姬野的开天血脉与陶纹产生共鸣,颈后的盘古纹路竟开始逆向流转,仿佛要将他的魂魄吸入陶土之中。
“以人族信念为引!”姬野将轩辕剑插入地面,三族战士同时握住剑柄。九黎的战歌、有熊的怒吼、神农的药咒交织在一起,金红光芒从剑刃迸发,将陶手烧作飞灰。然而,当光芒消散,谷中央的祭坛显现——十二尊百丈高的陶像矗立,每尊陶像的面部,都是姬野熟悉的面孔。
“这是...三族的初代族长!”轩辕旻的声音带着颤抖,玄铁剑指向陶像腰间的残缺玉佩,“我有熊祖传的玄铁玉佩,就是从初代族长的残骸中...找到的。”
姜榆的百草鞭突然剧烈震动,鞭梢的药囊炸开,显露出神农火种的虚影:“巫族用初代族长的魂魄炼制陶像,一旦激活...整片大荒的土地都会变成他们的祭器!”
话音未落,巫礼的身影从陶像头顶浮现。他手中的人骨权杖插在祭坛中央,杖头串着的陶片,正是姬野此前发现的命纹陶:“姬野,跪下看看这祭坛的纹路。”他的笑声混着陶纹的嗡鸣,“这是女娲造人时的‘逆命阵’,当陶纹覆盖补天石的那一刻...你们人族,将永远成为女娲的‘失败品’!”
第西节 魂火灼陶
姬野的开天血脉在陶纹的压迫下几近崩溃,颈后的盘古纹路如蛇般扭动。他低头看向祭坛,那些看似杂乱的陶纹,竟真的组成了女娲捏土造人时的反像——人类的西肢被掰断,魂魄被抽出,融入陶土之中。
“原来如此...”姬野握紧轩辕剑,剑身上的人族图腾与女娲虚影共鸣,“女娲留下命纹陶,不是让巫族用来毁灭我们,而是...让我们找回初代人族的魂魄!”他突然将剑刺入自己心口,开天精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盘古虚影。
“过儿!”阿蛮的尖叫被陶纹的轰鸣淹没。姬野的精血落在陶像上,竟让那些凝固的面孔流下血泪。初代族长们的残魂在血光中苏醒,他们的声音穿透千年岁月:“后人听令!打碎陶像,夺回我们的魂魄!”
轩辕旻的熊焰决开到极致,玄铁剑化作流星劈向陶像。剑刃触及陶身的刹那,陶纹迸发的寒气将他的铠甲冻成冰雕。但他咬碎口中的玄铁,以血肉之躯撞碎陶像的膝盖:“有熊的战士,宁可战死,也不做陶土傀儡!”
姜榆将神农火种抛向天空,火种分裂成万千星火,落在陶像的眼睛上。被点燃的陶像发出凄厉惨叫,体内的初代人魂趁机冲破束缚。一名神农部落的老者魂魄飘向姜榆,手中握着半卷残破的命纹图鉴:“当年女娲造人后,将部分魂魄...封存在了昆仑墟。”
战斗最激烈时,巫礼突然将权杖刺入祭坛核心。整个山谷的陶纹疯狂生长,形成巨大的陶制囚笼,将众人困在其中。姬野望着逐渐被陶纹覆盖的天空,想起老祭司最后的预言——唯有找到“命纹火种”,才能逆转乾坤。
“阿蛮!带鲛人潜入北海地脉,寻找初代人魂留下的火种!”姬野将轩辕剑插入心口更深,开天血脉与陶纹展开生死较量,“轩辕旻、姜榆,守住祭坛,拖延时间!我...去唤醒女娲的残魂!”他的身影在陶纹的侵蚀下变得透明,却毅然朝着女娲神殿的方向飞去。
第五节 承天立命
女娲神殿的补天石残骸,己被陶纹覆盖了大半。姬野的开天血脉在陶纹的吞噬下即将消散,盘古残魂的光芒也黯淡如烛火。他跌跌撞撞爬上祭坛,看到中央的女娲雕像——那双曾捏出人族的手,此刻正被陶纹缠绕,缓缓捏向自己的咽喉。
“女娲娘娘...请借我力量!”姬野将轩辕剑刺入补天石,开天精血顺着剑刃注入。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金光,女娲的声音从远古传来:“吾儿,还记得我为何以黄土造人?”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闪现:盘古开天后天地失衡的惨状、巫妖大战时生灵涂炭的场景、以及...黄土中蕴含的,最纯粹的生机与希望。
与此同时,北海地脉深处,阿蛮带领鲛人战士终于找到了初代人魂的火种。那是一团藏在贝壳中的幽蓝火焰,火焰里跳动着无数细小的陶纹。当火种被取出的刹那,整片海域的陶纹开始逆向消退,被转化的陶俑纷纷崩解。
“原来如此!”阿蛮将火种放入鲛人手链,“这不是毁灭的火种,而是初代人魂对生命的渴望!”她带领鲛人冲出海面,却发现天空己被巨大的陶制穹顶覆盖,巫礼站在穹顶中央,正在用命纹陶缝合补天石的裂痕。
姬野在女娲的指引下,将开天血脉与初代人魂的火种融合。金红与幽蓝交织的火焰,顺着陶纹烧向巫礼。巫礼的蛇纹刺青在火焰中扭曲成灰烬,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陶土:“不可能!女娲的力量...明明己被我们...”
“女娲的力量,从来都在人族自己手中!”姬野脚踏火焰冲上穹顶,轩辕剑劈开最后一道陶纹。补天石的裂痕中,初代人族的魂魄如星辰般升起,与女娲的虚影融为一体。天空中降下五色神土,所到之处,陶纹尽数消散,被污染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大荒历三千七百零九年春,焚天城举行了盛大的祭典。姬野将最后一块命纹陶埋入女娲神殿的地基,陶纹在土中化作藤蔓,缠绕着新生的树苗。三族百姓手捧原土与陶片,共同筑起“承天台”,台基上刻着:“黄土塑吾身,魂魄承天命;人族立天地,万世永不倾。”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承天台,姬野望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开天血脉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巫妖的觊觎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人族记得自己从何而来,记得黄土中蕴含的希望,就没有任何力量,能真正摧毁他们的文明。
女娲的虚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她微笑着拂动柳条,新的陶纹在大地上浮现——那不再是诅咒,而是人族用生命书写的,生生不息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