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腐根蚀脉
归墟之眼深处的铸鼎密室里,万年玄冰砌成的墙壁正渗出黑色黏液。老匠人佝偻着背跪在陶钵前,指节敲在钵沿发出空洞的回响。
新收的镇魔粟在钵中诡异地蠕动,米粒表面的“镇”字咒印裂开细缝,渗出的黑血在钵底聚成微型磨盘,磨盘边缘雕琢着祖巫奢比尸的人面兽身纹,每道纹路都在吞吐密室里的日精月华。
虎娃踏入密室时,靴底碾过地面凝结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他腰间的双鱼佩突然发烫,碎片缝隙中渗出的金光被染成暗红,映出幽冥海的幻象:十二座血肉磨盘悬浮在血海之上,磨盘轴心上串着数百名人族孩童,他们的肚皮随着磨盘转动而起伏,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粟米的轮廓。
“这是……灭世粟的种胎。”老匠人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陶钵边缘,竟腐蚀出蜿蜒的沟壑,“奢比尸用生魂当养料,在孩子们肚里种劫粟……”他指向密室角落的息壤箱,箱盖缝隙溢出的黑气正顺着地面的鼎纹蔓延,“女娲娘娘留下的息壤……也被污染了!”
虎娃猛地掀开息壤箱,五色土上爬满蛛网般的黑纹,每道纹路都像活物般扭动。他想起姬野残魂里的记忆碎片——涿鹿之战时,蚩尤曾用九黎战血污染息壤,而此刻,祖巫竟将这歹毒手段用在了护世神土上。指尖触到息壤的瞬间,黑纹突然暴起,在他掌心烙下“厨”字血印。
“娃啊……”老匠人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涌出金泪,“当年后稷大人教民耕种,播下的第一粒粟米……就在这归墟之眼。现在劫粟要毁了咱们的根……”话音未落,老人的指甲突然变青,抓着虎娃的手劲松脱,身体化作齑粉,唯有胸口的陶符飘落在息壤箱上,符面“丰”字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粒金色粟种。
第一折 粮墙崩裂·虫潮蚀壁
寅时三刻,护粮墙顶的晨霜被虫群翅膀震落。虎娃跃上墙头时,万千“食魂虫”正如黑云压境,虫群翅膀上的“人厨”魔纹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每扇动一次,墙上的“粒粒皆兵”咒文就暗淡一分。
“快用息壤!”阿牛的吼声从粟米营传来,他的浊气牛前蹄刨着地面,牛背上的九黎战鼓渗出黑水,“这些虫子的口器能啃食文明咒印!”话音未落,一名甲士的粟米盾被虫群覆满,盾牌表面的陶纹寸寸碎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虫。
虎娃挥动粮魂双刃剑,刃上“粮魂”金印划出弧光,却见虫群如潮水般分开,金印光芒被前排虫壳吸收,反而让它们背上凸起尖刺。他想起姬野残魂里的战术记忆,猛地将剑插入墙缝:“民魂纹,起!”
墙基的鼎纹突然亮起,无数金色稻穗虚影从砖缝钻出,缠绕在虫群身上。阿牛趁机敲响战鼓,鼓面震出的音波将虫群打散,却见坠落的虫子在地上聚成黑色浆液,浆液中浮起无数微型磨盘,磨盘上刻着“蚀粮”二字。
“不好!它们在吐蚀粮酸!”玄冥的冰甲爆出裂纹,她甩出醒魂链缠住虫后,链上的万族图腾被酸液腐蚀,“虎娃,用归墟息壤!”
虎娃转身冲向息壤箱,却见箱中五色土己被黑纹彻底吞噬,唯有老匠人留下的陶符下,半粒金色粟种在黑土中顽强生长。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粟种上,幼苗瞬间长成三尺高的息壤粟,穗子爆裂时喷出金色光雨,虫群在光雨中发出刺耳尖叫,化作肥料渗入墙体。
“是老匠人的本命粟!”小芽的镇魂喇叭喷出金光,喇叭口凝结的光雾里,浮现出老匠人连夜刻符的虚影,“他早就把魂儿种在粟子里了!”
虫群突然改变阵型,分成三路扑向护粮墙。虎娃见状,将粮魂双刃剑插在墙心,民魂纹如蛛网般蔓延,在墙上织出巨幅粟米图腾。赤斑的虎骑们口衔粟米灯冲出,灯油火焰在虎毛上烧成“辟劫”纹路,竟将虫群逼退三丈。但虫群突然吐出黑丝,将虎骑坐骑缠住,虎毛上的纹路瞬间熄灭。
“用息壤粟秆!”虎娃甩出陶轮,民魂纹卷起息壤粟秆抛向虎骑,粟秆插入黑丝的瞬间,竟长出带刃的荆棘,将黑丝全部绞碎。阿牛趁机带领粟米营冲锋,枪头的刃状谷穗与虎娃的剑刃共鸣,在虫群中开出一条血路。
第二折 生魂磨盘·祖巫血祭
卯时初刻,幽冥海方向传来磨盘转动的闷响。虎娃跃上文明之柱,只见十二座血肉磨盘悬浮在血海之上,磨盘缝隙中滴下的粟米浆混着生魂碎片,落在海面上竟长出黑色粟苗。孟婆的镇魂船被磨盘链条缠住,船上的往生簿化作血水,顺着链条流入磨盘,在盘面上凝成“人粮”二字魔纹。
“他们在磨生人魂!”小芽的护心陶符碎成齑粉,她举起镇魂喇叭吹出《碎魂曲》,喇叭口喷出的光雾却被磨盘吸收,“听!粟米浆里有孩子的哭声!”
虎娃催动民魂纹,地面映出磨盘内部景象:数百名孩童被铁链绑在磨盘轴上,脚下堆积的劫粟正渗出黑血,顺着脚踝爬上小腿。每个孩子眉心都印着“磨”字血咒,随着磨盘转动,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粟米浆的一部分。
“用息壤救人!”玄冥掷出醒魂链,链尖勾住磨盘边缘,“虎娃,我撑不了多久!”
虎娃抓起老匠人留下的陶符,符面“丰”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息壤金粟。他将粟种抛向磨盘,金粟落在孩童眉心,“磨”字咒印瞬间脱落,化作金色粟苗。但粟苗刚破土,就被磨盘转动的气流绞碎,孩童们的惨叫声更加凄厉。
“这样不行!”赤斑的虎骑撞向磨盘,却被链条抽飞,“磨盘上有祖巫诅咒!”
虎娃突然想起姬野残魂里的画面——涿鹿之战时,姬野用万族战血激活息壤。他猛地割破手腕,血珠滴在粮魂双刃剑上,刃纹突然亮起:“万族勇士,以血为誓!”
赤斑第一个响应,虎血滴在剑刃上,竟长出虎形粟苗;玄冥紧随其后,冰晶血落在苗上,凝成冰甲;曲犁的人族血、阿牛的九黎血相继落下,剑刃爆发出万丈金光,将磨盘链条熔断。生魂锁链崩断时,虚空中浮现出姬野持剑怒吼的虚影。
“卑微的人族!”祖巫奢比尸突然从血雾中冲出,手中握着用生魂炼成的灭世磨,“敢坏吾等好事!”他挥动灭世磨,磨盘上的“奢”字魔纹吸走虎娃身上的民魂纹,“吾用生魂种出的灭世粟,将把你们碾成齑粉!”
第三折 血田开犁·万族血誓
辰时正,涿鹿战场的焦土上,万族联军列阵以待。虎娃手持粮魂双刃剑,剑刃上凝结的息壤金光与劫粟黑血化作“耕战”二字刃纹。他身后,赤斑的虎骑们身披粟米铠甲,鳞片上刻着“饥餐魔血”的妖族战歌;玄冥的冰巫们手持息壤冰棱,棱内冻着劫粟虫尸;曲犁的甲士们推着粟米耧车,耧斗里混有息壤的镇魔粟种正滋滋作响;阿牛的粟米营扛着“血耕砲”,砲身缠绕着用孩童生魂咒炼制的护粮索。
“后稷大人教民耕种,是让咱们活得像个人!”虎娃的声音穿透晨雾,“不是让祖巫拿咱们当口粮!今日,我等以血为种,在幽冥海开犁!”他将剑插入地面,民魂纹如根系般蔓延,在焦土上刻出巨大的耒耜图案。
赤斑割破掌心,虎血滴在耒耜纹上,图案突然活过来,化作金色虎形耒耜;玄冥的冰晶血落下,耒耜覆上冰甲;曲犁的人族血、阿牛的九黎血相继融入,耒耜爆发出万族战血的光芒。虎娃握住耒耜虚影,指向幽冥海:“血耕——开犁!”
万族联军同时催动咒印,赤斑的虎骑化作虎形耒耜,犁开幽冥海的血浪;玄冥的冰巫们喷出息壤冰棱,在血海中筑起田埂;曲犁的甲士们播撒镇魔粟种,种子遇血生根,瞬间长成带刃的粟苗;阿牛的血耕砲喷出息壤之火,将劫粟虫烧成肥料。
奢比尸挥动灭世磨冲来,磨盘上的“奢”字魔纹吸走粟苗的金光。虎娃想起姬野残魂里的万族血誓,猛地将粮魂双刃剑插入血田:“万族同心,血耕天地!”
各族战士纷纷将武器插入血田,赤斑的虎骨刀、玄冥的冰棱杖、曲犁的陶耒、阿牛的九黎枪,瞬间爆发出万丈光芒。息壤从血田中涌出,化作万丈粮魂光柱,将奢比尸的灭世磨层层包裹。磨盘在光柱中发出哀嚎,表面的魔纹寸寸崩裂。
“不!吾的灭世粟……”奢比尸的身体被光柱分解,化作无数黑虫,“人族……吾在幽冥深处等你们……”虫群散去前,在空中拼出“血粮永续”西字。
第西折 息壤净化·生魂归田
巳时初,幽冥海的血浪退去,露出万亩血田。虎娃站在田中央,看着万族联军用血肉磨盘的残骸筑起“生粮墙”。墙体每块砖都嵌着祖巫残魂,残魂发出的哀嚎被息壤吸收,转化为粟米生长的养料。
“虎娃大人,”阿牛指着血田中央,“浊气牛把息壤犁出了怪图案!”
虎娃望去,只见浊气牛拉着息壤犁,在田中犁出巨大的双鱼图案,图案中心正是老匠人留下的陶符。他走近陶符,只见符面“丰”字己变成“生”字,符下的息壤中,老匠人的本命粟正在疯长,穗子上凝结着万族战血。
小芽抱着获救的孩童走来,每个孩子眉心都贴着息壤金符,符面刻着“生民百谷”的人族铭文、“虎耕豹守”的妖族图腾、“冰田血播”的巫族冰咒。孩子们跑向血田,笑声惊起一群陶制布谷鸟,鸟群翅膀上的“万粮生民”纹闪烁金光,在空中拼出后稷教耕的画面。
“看!粟米发芽了!”一名孩童指着血田,只见镇魔粟的嫩芽破土而出,芽尖挂着泪珠般的血珠。虎娃知道,那是被救孩童的生魂结晶。他摸向腰间的双鱼佩,碎片竟完全拼合,映出姬野的虚影——少年手持轩辕剑,站在血田中央,剑尖挑起一粒粟米,粟米中映出万族百姓耕作的景象。
“姬野大人……”虎娃喃喃自语,“您用命护下的生魂,咱们种成粮了。”
第五折 粮魂永续·万仓归心
午时正,归墟之眼的铸鼎密室里,新的镇魔粟在息壤中破土。虎娃将老匠人的陶符嵌入鼎基,鼎纹突然亮起,“仓”字下方浮现出新的纹路,与“劫”字相连,竟成“仓劫”二字,寓意粮仓即劫场,存粮必战劫。
“这是老匠人留下的最后启示。”玄冥的冰甲己恢复光泽,她指着鼎纹,“人族的粮魂,就在这战与耕之间。”
赤斑的虎骑们将陶制耧斗交给海燕,每只鸟爪都绑着混有万族战血的灭劫种:“这些种子能在魔土生根,长出的粟米自带战纹。”
阿牛的粟米营在生粮墙下埋下“生”字碑,碑下藏着用息壤培育的“人粮”粟种:“等秋天来了,粟米穗里的息壤雷珠能炸平魔窟!”
虎娃将粮魂双刃剑插在鼎前,剑刃与鼎纹共鸣,竟在密室顶部映出万族血耕的画面:妖族虎族在山林间播撒粟种,巫族冰巫在雪原上开垦良田,人族百姓在平原上耕种收割,九黎战士在战场边屯田戍边。
“这就是人族的血纪元。”虎娃抚摸着剑柄,“不是靠天吃饭,是用血与火,把劫数耕成良田。”
第六折 燎原星火·人族不息
未时初,文明之柱顶的后稷浮雕焕然一新:后稷手持粮魂双刃剑,粮袋化作生粮墙,胡须化作护粮河。虎娃站在柱下,看着极北冰原的粟米田泛着金光,每粒粟米都刻着万族战纹。
“虎娃大人,”小芽指着远方,“耕战燕回来了!”
只见一群海燕掠过天际,每只鸟爪上的耧斗都空了,翅膀上的“万粮生民”纹却更加明亮。虎娃知道,灭劫种己播撒到诸天万界,在每一寸被污染的土地上,都将长出人族不屈的粮魂。
他摸向双鱼佩,姬野的虚影渐渐清晰:“虎娃,记住,人族的火种,在每一粒粟米里,在每一次耕作中。”
晚风拂过血田,镇魔粟的尖刺谷穗碰撞出雷霆般的轰鸣,如同万族的耕战号子。虎娃握紧粮魂双刃剑,感受着掌心的纹路与鼎纹共鸣,心中响起万族血耕的歌谣:“以血为肥,以劫为犁,生粮灭世,人族不息。”
归墟之眼的铸鼎密室里,老匠人的本命粟己结出金灿灿的穗子,穗尖滴落的不是谷粒,而是人族永不屈服的精魂。虎娃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粮劫,但只要万族同心,每一粒粟米都是战士,每一次耕作都是战斗,人族的血纪元,将在血与火中永续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