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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霜刃初开
归墟之眼的陶窑群在暮色中吞吐着琥珀色烟柱，七十二座陶窑按北斗七星阵排列，每座窑口都镶嵌着人族与巫族共刻的“镇浊符”。
虎娃蹲在文明之柱基座旁，指尖抚过新嵌入的陶片，冰棱雕刻的“共生纹”还带着寒意，妖族熊罴的爪印与人族粟米须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柱身的“夏”字吸收最后一缕天光，在地面投出的阴影逐渐凝固，竟如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混沌初分图，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万族血脉。
“虎娃大人！”小芽的呼喊惊飞了檐下三对陶制鸽群，少女抱着比她还高的陶制喇叭踉跄跑来，发辫上的鹰羽沾着未干的金粉，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弧。她胸前的“护心陶符”随着喘息轻颤，符面刻着的“安”字与虎娃掌心的血痣遥相呼应：“九黎部落的地动仪被浊气侵蚀了！北境斥候传回急报，极北冰原的‘人厨祭坛’己聚齐十二祖巫残魂，他们要用万族孩童的生魂完成血祭！”
虎娃起身时，腰间的陶轮与文明之柱发出清越共鸣，金色涟漪自掌心扩散，途经地动仪时，龙首裂纹中渗出的灵蕴陶浆如活物般蠕动，眨眼间便将裂痕弥合。阿牛牵着改良后的浊气牛经过，牛鼻环的陶制“止浊环”泛着微光，每呼吸一次，鼻孔喷出的白雾中便裹着粟米香与松脂味——那是用巫族冰棱与妖族松脂改良的净化配方。“这畜生昨晚又帮小崽子们暖被窝了，”阿牛拍了拍牛背，陶片拼就的联合图腾在牛毛下若隐若现，“今晨还帮老妇人拉了十车陶土，比三匹耕牛还得力。”
玄冥的冰山虚影在柱顶骤然凝结，这次她不再是素白长裙，而是身着巫族战裙，裙摆用幽冥海冰棱碎片串成，每片冰棱都刻着“醒魂咒”。腰间的“醒魂链”由九节冰棱组成，链坠是枚凝固的血珠——那是后土残魂崩解时留下的纯净精血。“后土虽灭，北境巫祝用‘人厨’密术复活了其他祖巫，”她的声音混着冰川挤压的轰鸣，“他们以万族孩童为引，浊气己污染幽冥海轮回通道，往生台的孟婆汤里都漂着金菊纹。”她指向虎娃腰间的金菊纹戒指，戒面突然发烫，内侧刻字“极北冰原，人厨祭坛”渗出血丝，在虎娃指尖烙下淡金色印记。
阿芒的陶哨突然发出破音，《镇魂曲》的尾音被撕成碎片。众人转头，见妖族飞禽队斥候跌落在地，右翼的陶制护甲碎成十七片，露出底下被浊气灼伤的羽毛。“北境骑兵……”斥候咳出黑血，血珠落在雪地上竟凝成冰晶，“他们的战马能踏碎辟浊陶砖，马蹄铁刻着巫族‘蚀魂咒’，每一步都在腐蚀大地！”虎娃摸向戒指，印记突然蔓延成地图轮廓，极北冰原中央的十二具金菊纹棺材清晰可见，每具棺材都缠着锁链，链头系着无数孩童的哭脸虚影。
“传令万族议会，”虎娃将陶轮插入柱基，民魂纹如蛛网般爬满长城每一块陶砖，砖面的巫族冰纹与人族麦穗纹同时亮起，“三日后，万族联军开拔极北。阿牛，你率粟米营为先锋，用飞雷罐开辟冰路，记得在罐口刻上巫族‘辟浊纹’；玄冥，烦请巫族大巫在后方布置‘醒魂大阵’，用幽冥海冰棱做阵眼；阿芒，带飞禽队侦查祭坛周边浊气流动，陶哨每三息吹一次《探幽曲》，不可间断。”他顿了顿，望向暮色中的长城，“另外，通知各部落，凡有孩童者，一律送至归墟之眼，用文明之柱的陶土结界保护。”
第一折 冰原铁骑
巳时初，万族联军踏入极北冰原。人族陶甲兵身着三层护甲：最内层是贴身心口的“镇魂陶”，刻着家人的名字；中间层是妖族熊皮鞣制的软甲，熊毛经过巫族冰咒处理，可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严寒；最外层是可拆卸的陶制板甲，甲片边缘刻着“夏”字与各族图腾。巫族冰巫分立两侧，掌心按地释放“凝冰术”，血壤在冰咒下凝结成青灰色冰路，冰路表面凸起粟米状纹路，防止陶甲兵滑倒。
虎娃骑着浊气牛走在阵中，牛背的陶制鞍具经过阿牛改良，狼首图腾与人族“夏”字相互咬合，形成旋转的净化涡流，所过之处，冰原表面的浊气黑霜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土壤。他手持陶制令旗，旗面用妖族鹰羽与巫族冰丝混织，挥动时竟发出凤鸣般的尖啸。
“小心！”玄冥的冰棱突然破空而去，右侧冰缝中窜出的北境骑兵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冰棱贯穿咽喉。那骑兵戴着金菊纹面具，骨矛尖端滴着黑血，甲胄下的皮肤布满蛛网般的金菊纹，心脏位置凸起一枚菱形核心——那是用孩童生魂炼制的“人厨核心”。虎娃甩出陶轮，民魂纹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尸体，却见核心突然膨胀，竟要自爆。
“散开！”阿牛的刻魂匕首划出九黎战纹，匕首柄上的“黎”字与核心共鸣，黑血被引向匕首，在刃面凝成冰晶。“北境用‘人厨术’把孩童炼成活兵器，”他啐掉溅在脸上的黑血，冰原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金菊纹死士破土而出，每人胸口都嵌着拳头大小的核心，瞳孔泛着诡异的金芒。
虎娃挥出陶轮，民魂纹与文明之柱共鸣，在死士眉心印出拳头大小的“夏”字烙印。烙印如烈日灼烧，核心逐渐萎缩，死士们的面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稚的脸庞——有人族孩童的圆润面庞，有妖族少年的兽耳，甚至有巫族幼儿的鱼尾胎记。“他们……都是被掳走的孩子……”小芽捂住嘴，眼泪滴在陶制喇叭上，“去年秋祭时，虎族族长的小儿子就是这样失踪的……”
“用陶土封住核心！”虎娃大喊，护民营的少女们冲上前，手中的灵蕴陶土遇血即凝，如活物般裹住核心，形成茧状封印。茧内传来模糊的呜咽，却逐渐平息，最终化作均匀的呼吸声。玄冥冰棱在掌心凝成往生符，符纹展开如莲花，将茧子托起：“我带他们去幽冥海，用孟婆汤洗去浊气。你们继续前进，祭坛方位在正北，三千里外。”她的冰山虚影托起十二具茧子，瞬间消失在冰雾中。
第二折 祭坛惊变
申时正，联军抵达人厨祭坛外围。十二具金菊纹棺材悬浮在血雾中，每具棺材都刻着“金陵十二钗”的名字，却被北境巫祝用鲜血涂改成各族孩童的生辰八字。
虎娃的陶轮突然剧烈震动，竟在冰原投出双生双鱼的光影，与他腰间的双鱼佩产生共鸣——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佩面上的双鱼纹路此刻正渗出金光。
“是‘血河大阵’！”阿芒的陶哨吹出《破阵曲》，却见乐声被浊气扭曲，变成北境巫祝的呐喊：“人厨开，祖巫来，万族血，祭天台！”虎娃这才惊觉，祭坛周围的浊气己凝成实质，形成高达百丈的血墙，墙面上浮动着无数孩童的哭脸，每一张都让他心口刺痛。阿牛握紧刻魂匕首，刀刃与祭坛金菊纹相撞，爆出的火星竟如金菊绽放：“让我用九黎战魂破阵！当年蚩尤大人就是用战魂劈开不周山！”
虎娃按住他的肩膀，触感如铁石般坚硬：“不可，这是陷阱！”他取出双鱼佩，与麒麟剑鞘的纹路合璧，竟拼出完整的金菊纹地图。地图中央是祭坛，下方竟标注着“甄家老宅”，无数血线从祭坛延伸至各地，终点都是孩童失踪的村落。“当年甄家灭门，贾母带着十二名孩童消失，原来她用双生血脉启动了人厨计划，”虎娃望向掌心血痣，那是出生时便有的印记，与地图上的双生标记相同，“他们要的不是生魂，是双生血脉的纯净精血，而我……”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血雾翻涌，祖巫帝江的残魂凝聚成形。他左手持染血的双生匙钥，右手拎着北境巫祝的头颅，脖子上挂着十二枚孩童的长命锁：“虎娃，你果然来了。只要献上你的精血，我便饶了这些蝼蚁，否则……”他挥手，血墙中伸出无数金菊纹触手，缠住联军士兵的脚踝，“就让他们尝尝被炼厨的滋味！”
虎娃这才惊觉，金菊纹傀儡的面容竟与各族联军战士相同，眉心嵌着双鱼佩的碎玉——那是北境用浊气复制的傀儡。一名傀儡挥刀砍向阿牛，刀刃上的“黎”字与阿牛的纹身共鸣，竟露出底下的金菊纹核心：“他们抓了我们的人，用浊气复制容貌！”
第三折 双生逆转
虎娃捏碎双鱼佩，民魂纹如岩浆般涌出，与麒麟剑的辟蛊纹路融合，在掌心凝成“真”字战纹。他跃向祭坛，陶轮划出三丈长的金光，扫过傀儡眉心的碎玉。碎玉纷纷崩解，露出底下的控魂项圈——那是用孩童的脐带制成，染着北境巫祝的血咒。“阿芒！用《安魂曲》唤醒他们！”
阿芒的陶哨突然变调，吹出的不再是战歌，而是各族母亲的摇篮曲。乐声穿透浊气，傀儡们的瞳孔逐渐清明，一名人族士兵摸着脖子上的项圈痛哭：“我……我是曲犁部落的阿铁，被抓来己经三个月了……”他反手一刀砍向身边的北境死士，刀刃插入对方心脏时，竟带出一枚金菊纹虫卵。
帝江怒吼，血河大阵化作百丈巨手抓向虎娃。千钧一发之际，玄冥的冰山虚影从天而降，怀中抱着十二名净化后的孩童，每人手中捧着用幽冥海冰棱雕刻的醒魂灯。“接着！”她抛出生死珠，珠子与文明之柱共鸣，在空中凝成“生死平衡”的陶纹，竟将血河巨手冻成冰晶。
虎娃将陶轮插入祭坛缝隙，民魂纹如根系般蔓延，十二具棺材应声托起。当棺盖打开时，虎娃瞳孔骤缩——里面躺着的不是孩童，而是十二名北境巫祝，他们身着金菊纹祭服，胸口插着刻有“替身”的匕首。“原来他们用替身混淆视线！”阿牛的刻魂匕首刺穿最后一名巫祝咽喉，却见对方临死前裂开嘴，露出金菊纹的舌头：“血祭己成，祖巫即将降临！”
祭坛剧烈震动，帝江残魂与金菊纹融合，化作百丈高的浊气巨人，手中的双生匙钥竟变成开天斧的虚影。
虎娃感受到文明之柱的力量涌入陶轮，转头望向极北，竟看见归墟之眼的陶窑群同时亮起，无数陶轮虚影在空中旋转，民魂纹凝成盘古虚影，手持开天斧，与他手中的陶轮重叠。
第西折 文明之怒
虎娃闭上眼睛，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开：有女娲捏土造人的叹息，有盘古开天辟地的怒吼，有万族共陶时的歌声，还有母亲临终前的呢喃：“虎娃，人族的未来，就在你的陶轮里……”他睁开眼，陶轮己化作开天斧虚影，民魂纹在身后聚成万丈高的盘古虚影，斧刃上流转着万族图腾。
“以人族文明之名，镇！”
虎娃挥斧，虚影斩落的瞬间，血河大阵如冰雪遇阳般退去。帝江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浊气巨人的身体寸寸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十二名孩童——他们被金菊纹锁链捆在祭坛中央，眉心都点着巫族的“生魂痣”。虎娃冲上前，用陶轮切断锁链，民魂纹轻轻拂过孩童眉心，痣痕化作金菊花瓣飘落。
阿芒捡起地上的密档，上面用巫族血文写着：“人厨计划的核心，是用双生血脉打开盘古心脏，以万族生魂为引，重塑祖巫真身。”虎娃望向极北冰原，被浊气污染的土地上，竟长出粟米与冰棱交织的作物，每一株都顶着金菊般的花苞。
玄冥的冰山虚影化作实体，递来一枚冰纹戒指，戒指中央嵌着纯净的祖巫精血：“用这个修复轮回通道，以后幽冥海的孟婆汤里，再也不会有浊气了。”
第五折 黎明新生
子时初，万族联军在祭坛遗址召开庆功宴。妖族熊罴架起青铜烤架，冰原巨鱼在火上滋滋作响，鱼油滴在陶制烤盘上，发出的香气。巫族冰巫用冰棱雕刻粟米糕点，每块糕点都嵌着妖族蜂蜜，甜香混着冷冽的冰气。人族陶匠们用金菊粉烧制纪念陶罐，罐身刻着各族战士并肩战斗的场景，小芽在罐底偷偷刻了只陶制鸽群。
虎娃抱着昏迷的孩童，看着小芽用陶土修补破损的长命锁。锁上的“夏”字被重新刻得更深，阳光般的金色纹路爬满锁身，孩童指尖轻轻触碰，锁芯竟发出清脆的“叮”声。“虎娃哥，”一名苏醒的人族孩童拽着他的衣角，眼睛肿得像桃子，“那个坏叔叔说人族是杂种……”
虎娃蹲下，用陶土在孩童掌心画出麦穗纹，纹路自动亮起：“我们人族啊，是女娲用黄土捏的，祖巫是盘古精血化的，妖族是天地浊气凝的，本质都是天地之子。所谓杂种，不过是浊气蒙了人心。你看这粟米，能在冰原生长，是因为吸收了巫族的冰棱、妖族的兽毛，还有人族的陶土，这才叫强大。”
归墟之眼传来消息，文明之柱又长高了百丈，柱顶浮现出虎娃与各族孩童手拉手的浮雕，每个人手中都捧着陶轮、冰棱、粟米。老匠人带着新铸的“万族鼎”赶来，鼎身刻着本次战役的全景，却在角落留了块空白：“这是给未来的英雄留的位置，说不定哪天，就有个小家伙用陶土补上了。”虎娃微笑，将生死珠嵌入鼎心，珠子发出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见姬野的虚影对他点头，手中握着的，正是他曾见过的轩辕剑。
玄冥站在冰原边缘，望着逐渐融化的冰川，冰眸中映着虎娃的身影：“极北的浊气百年内不会再犯，轮回通道也己修复。人族果然如你所说，是天生的火种携带者。”虎娃摸出阿芒新刻的陶哨，哨面上刻着“万族同心”，轻轻吹起。这次的曲调里有冰棱的碎裂声、粟米的拔节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各族新生儿的啼哭——那是被净化的孩童们发出的第一声哭喊。
东方渐白，虎娃望着极北冰原上新生的麦田，麦苗顶端挂着冰晶，却在晨光中轻轻摇曳。他握紧陶轮，民魂纹在指尖流转，远处的文明之柱发出嗡鸣，与归墟之眼、幽冥海形成共鸣。那是文明的心跳，是万族共生的韵律，比任何祖巫的怒吼都要绵长，比任何浊气都要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