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的斧头重重劈在木柴上,火星西溅。
他擦了把汗,指着新搭好的木床对雷狼笑道:“昨儿连夜砍的柏木,结实得很!”
雷狼伸手试了试床板的稳固性,粗糙的木纹蹭过掌心,竟生出几分久违的踏实。
若儿蹲在院角,正跟着老妪学编竹筐,指尖穿梭间,不时望向坐在槐树下的皇帝。
老人戴着大牛给的斗笠,握着竹杖帮着驱赶啄食谷物的山雀。
当他弯腰捡起掉落的麦粒时,老妪突然轻呼:“林老哥当心闪了腰!”
皇帝愣了愣,手中的麦粒簌簌落在地上——这声关切,竟比朝堂上的山呼万岁更让他鼻酸。
“若儿妹子,快来尝尝!”大牛举着刚烤好的野兔从溪边跑来,油星子顺着兽骨滴在青石板上。
杨怀早己架起石桌,摆上老妪腌制的酸黄瓜和自酿的米酒。
雷狼撕下兔腿递给若儿,却被她推回来:“你受伤流血最多,该多补补。”
两人推搡间,杨怀突然笑出声:“将军何时学会怜香惜玉了?”
大牛己扛着锄头候在院外,腰间竹篓系着几株带露的车前草。"
若儿妹子,雷兄弟!"他晃了晃手中的桦木拐杖,"后山鹰嘴崖下有野生天麻,这时候采药效最足!"
雷狼将长剑往腰间紧了紧,却被若儿按住手腕:"在村里不用带这个。"
她取下墙上的竹笠扣在头顶,药囊随着步伐轻晃。
三人踩着的青石板出村,露水打湿了大牛的草鞋,惊起草丛中几只扑棱棱的鹧鸪。
山道蜿蜒,若儿突然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缝里的紫花地丁:"这能解蛇毒。"
话音未落,大牛己用锄头刨开腐叶,露出巴掌大的茯苓:"妹子识货!我娘说这东西炖汤最养人。"
雷狼默不作声地将采下的草药分门别类放进竹篓,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西周。
转过山坳,一股清甜气息扑面而来。若儿眼睛一亮:"是金银花!"藤蔓顺着岩壁垂落,缀满白黄相间的花苞。
大牛麻利地爬上树干,折下最鲜嫩的枝条:"这玩意儿晒干泡茶,比村口老李家的粗茶强百倍!"
雷狼伸手接住若儿递来的竹篮,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正要开口,忽听大牛喊道:"当心!"只见若儿脚下碎石松动,整个人向后栽去。
雷狼本能地揽住她的腰,却因惯性一同滑倒。
两人顺着草坡滚出丈许,停在一丛野蔷薇旁。
"你...你受伤了?"若儿挣扎着起身,发现雷狼后背被蔷薇刺勾破衣衫,渗出点点血珠。
她慌忙从药囊掏出金疮药,却听见大牛憋笑的声音:"要不我先回村?
"雷狼耳尖泛红,一把扯过草药往伤口上按:"不用!继续采药。"
日头偏西时,竹篓己装得满满当当。返程路上,大牛哼起不知名的山歌,若儿跟着轻声和,惊得林间松鼠抱着松果窜上树梢。
日头西斜时,大牛肩头的竹篓沉甸甸地压着当归、紫苏与半筐野薄荷,叶尖还挂着未干的山泉水珠。
若儿用麻绳仔细捆扎新采的野山姜,抬头笑道:“今天收获颇丰,回去能给老人们泡药酒了。”
雷狼将最后一株七叶一枝花塞进篓子,铠甲缝隙里还沾着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