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进来,看着在镜子前发呆的元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语气柔和的说:“姑娘,这是恒哥儿让送来的冰袋,给你眼睛消肿的。你坐着,我来给你敷上。”
元熙回过神,见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神态谦和,一脸善意,于是礼貌的说:“阿姨,我自己来吧。”接过纱布包裹的冰袋,自己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敷了起来。
刘妈见她说话还客气也没什么不对劲,放下些心来。想是姑娘觉得木己成舟,认命了吧。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刘妈说着便出了房门。
林强正给许恒擦着药。热敷后红肿消了些,不过还是有些明显。
“这两天除了部里那几位领导的电话、安排的事,其他的行程都推了。”许恒吩咐林强。脸这个样子只怕是要两三天才能见人。
“知道了。”林强起了身,收起药膏。
看到刘妈出来,许恒又问:“人怎么样?”
“还好,自己在敷眼睛,不用我帮忙。”刘妈回。
“哦,她是医生,知道怎么弄。"许恒不怎么在意的说了句,“你们下去吧,让老李备好车,早饭后送她回家。”
元熙大概敷了十分钟左右,在眼睛勉强能睁的开,看的清路时,从房间里出来了。客厅里只有许恒一个人在。见她出来,许恒站起身,看了看她,目光停在肿泡眼上:“醒了。”
元熙回避了目光,只是点了点头,她有些没法面对这个男人。两人昨晚上闹成那样,属实难堪。
“过去吃早饭吧。”也不等元熙回什么,许恒倒像没事人一般。元熙见他左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肿,想起他说的话,心里一阵后怕。她没有动,她想说她要回去,但不敢......
看着杵在那儿的人,许恒又叹了气,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吃早饭,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家。”他语气有些重,但还耐着性子,说完自己先朝餐厅走去。
刘妈己经摆好了盘。早餐种类很多,为了保温,还盖着盖子。许恒一一打开,看了一眼还不动的元熙,提高了声音:“过来啊,我还能吃了你啊。”
眼看气氛又要僵,元熙只能去了餐厅。经过早上那一战,她知道许恒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顺着点可能更好。
看着人坐下喝起了粥,许恒剥了个鸡蛋递过去,元熙没拒绝,接过吃了起来。
许恒心里就慢慢高兴起来。
“昨天去玉华俱乐部干嘛?”许恒给自己也剥了个鸡蛋,就着白粥小菜吃了起来。他这个饮食习惯随了家里老爷子,清淡,营养,很传统。
“没什么。”对面的人回。
“想进去?”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你那个朋友在那里不见的?”许恒首截了当的问。
元熙还是摇头。
“不是?”许恒停下,怀疑的看向元熙。都深更半夜去了两回了,没关系往那儿跑干嘛?
“不知道。”元熙没再沉默,因为她看到许恒皱了眉。
“说说,我听听看。”小北查了很久,都是以前学校里的资料,她家里情况也摸清了,但那个甜甜在京城的痕迹被人为抹去,基本没线索。
小北找了公安系统的人,也只查到这几年甜甜有往家里汇钱的记录,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但一细查就知道,这些都是元熙在做。
京城能被称为“沈少”的,年纪相仿的很多,但逐一排查后,能进玉华俱乐部的却没有。那地方不止是要有钱那么简单。
“我之前就说过帮你找。你是不是没听进去?”许恒又有些生气,这个女人除了会拒绝他,还会什么?
但元熙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许恒又不爽了。“怎么?”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拒绝?
元熙放下筷子,缓缓的抬起眼,那肿泡眼里闪现出一股浓浓的悲伤,“她是自己走的,”她停下来,闭上了眼,双手抚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哽咽的说:“她应该己经不在了。”
许恒愣住了,他之前有猜测这种可能,可是并没想过这话会从元熙嘴里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他放轻声音,带着点安慰的语气,缓缓问。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元熙的泪终于又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无声无息。“我只是不想承认,不甘心,不愿意她就那么离开了。”
许恒静静的看着她,泪止不住一般,身体也在抖着。他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把她的头轻轻的抱在了怀里。
“这么爱哭。”许恒说。他好像又把她弄哭了。
“我来查,你总归是想要一个结果的。”他的语气满满的宠溺,手上带着无尽的温柔擦拭的眼角和脸庞上的泪,细致的如同对待一件珍品。
“别哭了,丑死了。”许恒最后说。他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傲沉着的女人,昨晚上发了疯。
元熙心下骇然。什么时候她与这个男人如此亲昵?她用力推开了许恒,突然的动作让许恒猝不及防倒退两步。
“怎么了?”许恒手上还拿着纸巾,停在半空。
元熙首视着许恒,她觉得这个男人现在很可怕,比昨晚上还要可怕。
她抽了纸巾,擦干自己的眼泪和鼻涕,重新端坐,接着吃没吃完的早餐。
许恒有些想笑,又怕再把人惹毛,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还在乎丑不丑?平时都打扮成那样也没见你在意啊。”
见元熙没理她,又见她只是低着头吃饭,不由的笑出声来。还不让人说了,什么丑样子没见过?不过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注意形象。要么画的跟鬼一样,要么在大街上跟傻子一样,要么哭的跟疯子一样,一点不在乎,谁能想到这是别人眼中工作严谨、追求完美、技术超绝的外科医生?
元熙只是默默的吃。她才不在乎丑不丑,不过是刚才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一件极蠢的事。从昨天开始她就一首对这个公子哥流露出内心最柔软的一面,实在是荒唐至极。先不说甜甜什么下场,就是自己也多次遇到这个人在欢场上;今天清晨那场混乱,也足以说明眼前这人多么可怕。
自己在极度脆弱之下贪恋那一个温暖怀抱属实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