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持姿态
“之之，考得怎么样啊？”
“之之，京都的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啊，怎么就非要考那里啊？”
“之之，还是赶紧找个稳定的工作，读研出来不还是一样难找工作啊？”
“之之，都考两次了，考不上就算了，别眼高手低的，教师编制多香啊！”
“之之，快三十了，老大不小的，别太挑剔，要抓紧找男朋友，结婚可是终身大事啊！”
“之之......”
唠叨和关怀不绝于耳，柴火也烧得噼噼作响。
南方的冬天，寒冷又潮湿。
只能穿厚实，抖腿、烤火。
打了个哈欠，见大家歇了对自己的关注，刘念之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外婆，我回家了，您好好歇着，别出来送。”
“都说了吃完晚饭。”
“不用，我走啦，下次回来再来看您。”
寒风刺骨，刘念之仍是慢悠悠的走着，插着兜看着田间地头的风景。
身后驶来一辆汽车，喇叭嘀嘀。
是陈政，外婆家隔壁邻居的小儿子，按辈份要喊她一声表姑。
不过陈政只比她小一岁，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也就互相叫名字了。
“大冷天的找冻啊，上车。”
刘念之笑了笑，拉开车门坐在后座，这才发现陈政的女儿也在车上。
“姑奶好～”
小朋友的这声问候让刘念之忍俊不禁，但也没毛病。
“橙子好呀，你跟爸爸出来玩吗？”
“是陪爸爸送姑奶哦～”
车子开到镇中心，刘念之都准备好下车了，陈政却没停。
“你把我送到这儿就行，我等班车。”
“送你到家，也不差这段路了。”
行吧，刘念之继续跟十万个为什么聊天。
车首接送她到家门口，刘念之也抱着小橙子下车了。
“姐姐，姐姐。”
刚推开院子门，就见俩堂妹就兴冲冲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是特意在等她。
“这是小橙子，你们两个带她玩一会儿吧。”
小橙子也不怕生，一手牵一个，就跟着进去烤火房玩了。
刘念之喊陈政也跟上，进来随便坐，反正长辈们都不在家。
陈政也没跟刘念之讲客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藤编小凳上，跟她一起烤火。
“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啊。”
陈政斜了她一眼：“你舅妈要我给你介绍我们单位上的小伙子。”
刘念之打趣道：“怎么，你现在体会到结婚生子的乐趣，也来催催我？”
陈政懒得接她这话，突然一脸严肃问：“你不是同性恋吧？”
“你还别说，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问题的，但我不是。”
这回答让陈政放了心，毕竟从小到大，刘念之离经叛道的事情干得可多了。
尤其是这几年，简首让长辈们提起就叹气，无可奈何的叹气。
“是小政来了啊，我说门口的车是谁的呢。”
陈政站起身喊了一声“姑婆”，又喊了句橙子，让她过来喊人。
饭点也快到了，陈政婉拒了陈秀儿要留吃饭的提议，抱着小橙子说回家。
这里的习俗，第一次见小辈都会给红包。
刘念之今天就是头一次见小橙子，被老妈使了好几个眼色。
陈政在一边尴尬的笑，比刘念之还先看懂姑婆的意思，连忙说不用。
虽然但是，拗不过长辈，小橙子手里还是塞了个红包，让她收着去买玩具。
等车子开远了，陈秀儿又忍不住念叨女儿了。
“你看小政，比你还小一岁，在单位上工作稳定，孩子也上幼儿园了，小日子多舒心。
就你非要折腾，折腾来折腾去，也没见到你折腾出什么。”
刘念之点头：“嗯，我妈说得都对。”
陈秀儿看着油盐不进的女儿，忍住了想拿扫帚的冲动，没好气的吩咐人去煮饭。
吃完晚饭，一大家子也坐在一起烤火。
俩堂妹拿着平板看国漫，时不时问她几个剧情问题。
爸妈叔婶凑了一桌打麻将，时不时喊她倒水拿瓜子。
电话响起，刘念之接完后，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你又要去哪里做什么？”
“赣市，吃满月酒，大学室友生了三胎。”
陈秀儿听到这里，又开始念叨了。
“你室友都生三个了，就你单身，你朋友同学都结婚了，就你天天晃悠，你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刘念之轻飘飘的回了句：“想自由。”
把陈秀儿噎得不行，这局麻将都输了。
俩妹妹听到刘念之要去赣市，立马眨着大眼睛，明示她们也想去。
“姐姐去完赣市不回家的，你们俩要是敢自己坐高铁回家，就带你们去。”
两个妹妹摇了摇头，表示不敢。
刘念之还想鼓动鼓动这俩妹妹锻炼胆量，被拦住了话头。
“你不回来要去哪里？这都快过年了，别告诉我你又不在家过年！”
“嗯，你们要跟我一起出去过年吗？”
陈秀儿瞬间火冒三丈，把手里的麻将一扔，不打了。
“跟你出去过年，你是赚钱了还是在哪里买房了？
你说说你这几年干的都是什么事？越活越不像话了！
自由自由，天天要自由，我看你是自私自大才差不多！”
骂完刘念之一顿，陈秀儿的气是半点都没消，索性回房间睡觉了。
刘念之坐到了陈秀儿的位置上：“我替我妈，继续打。”
三个人面面相觑，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儿大不由娘啊，管不了管不了咯。
在家待了五天。
第六天，刘念之拖了个行李箱离开了。
先去了趟赣市喝满月酒。
许久未见的朋友们，互相聊着近况，也都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刘念之仍是那句回答，还没有打算。
家人和朋友都为她着急为她担忧，自私自大的她，好像没有这种情绪。
离开赣市，又踏上了一个人的旅途。
飞机落地后，刘念之坐上出租车。
广播电台里正播放梁博的一首歌，《表态》。
「如果面对现在 依然表态
依然表态
你总是静静的期待
你总是面容不改
你总是相信会有一朵花开
你总是让人不爱
你总是有你的神态
你总是自成一派
你从来没什么迷人的身材
却有个不变的姿态
来 保持你现在 无视他存在
也别去炫耀你的光彩
对 重视你的心 这样我爱」
